谢俞记得他是考过后才对顾女士提他和贺朝的事。

    他们跟其他家和孩之间的相模式不同,三一整年,顾女士更像那个“备考”的考生,整日神经都于绷状态。

    考没结束，谢俞都不敢影响她。

    “别复习到太晚，放轻松,啊，千万别多想，平时怎么考就怎么考。”

    顾雪岚说着,往他碗里夹菜：“……多吃。”

    而顾女士里‘复习到很晚’的谢俞,想说自己基本上每天晚上十钟准时上床睡觉，日过得毫无压力。

    谢俞吃完那筷菜，不动声地转了话题：“隔班有人对象，上礼拜叫家了。”

    顾雪岚不是那死板的家，甚至心里还残存几分小女生的心思，对“早恋”问题放得很宽，平时也会问问儿：有没有喜的人，偷偷谈恋了吗。

    并非不能理解，每个年龄阶段，都有那个年龄段独有的、珍贵的特质。

    朦胧，青涩，烈又张扬。

    “年轻，”顾雪岚叹，“哎，年轻真好。”

    考过后，说着“年轻真好”的顾雪岚就受到了十几年来最难以言喻的冲击。

    谢俞上那校服都没来得及换，刚考完就打算去趟黑街，顺便把顾雪岚也给拉上了：“妈，一起去？”

    顾雪岚没在意后半句，她难得回黑街，也知这一年梅姨他们都费了不少心，忙着换简单的衣服，临走前又提了几样礼品。

    饭桌上格外闹。

    一桌人坐在大院里，天乘凉。

    顾雪岚即使已经穿得很随意，仍旧抵挡不住雷妈那条新的男士大衩：“……”

    “这条沙滩，是雷他爸的，”雷妈抬了抬，笑，“还凉快。”

    许艳梅直接拿着啤酒瓶，徒手起瓶盖，瓶盖落到泥地上。她习惯把酒往前递，递到一半才想起来顾雪岚不喝啤酒：“瞧你——来就来了，嘛还带那么多东西。”

    顾雪岚平常不怎么喝，还是接过那瓶酒，往杯里倒了。

    “你怎么样。”谢俞抬手，跟周大雷碰杯。

    “VP俱乐，替补，”周大雷说，“不半年，换个首发给你看。”

    “批啊。”

    “那是，你兄弟我贼批。”

    酒过三巡。

    话题从考一路跑偏，最后聊到打麻将，还没约好牌搭，就听到全程不声不响、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吃饭的谢俞突然来了句：“妈，梅姨，我说件事。”

    谢俞喝了半瓶酒，耳尖有红，然后他站起来，对着面前这些——除顾雪岚之外，没有血缘关系还是像亲人一样的黑街群众。

    他看上去面如常，但撑在桌沿边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我有对象了。二谈的，不是随便玩玩，很认真，认真到……这辈就他了。”

    “他叫贺朝。”

    谢俞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可以不用向任何人代，也可以不顾全世界的光，但他们不一样。

    饭桌上的人表各异，惊讶占了多数。

    许艳梅：“上次来过这的那个贺朝？”

    周大雷：“我，那个贺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