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冷了，烧一整个屋又太浪费炭火，景砚收拾了旧木，打了扇能围着床转一圈的宽大屏风，上糊了夏换来的衣服拆来的布料。他自幼和老师在外学过木工，加之又天赋卓然，的很有样，乔玉看着馋，也吵着要一个。

    几日过后，乔玉几乎要忘了得福得全的事，却又意外在御膳房遇到了得福。得福与从前不同，原来就是尖刻的脸，现在几乎瘦到脱了形。也不再如往常无事三分笑的模样不同，虽是和御膳房总说的话，却冷冰冰地打量着称心、乔玉和鱼三人。

    他吊着嗓，指着鱼：“咱们冯贵妃娘娘说了，里缺一个打理发胭脂的小太监，咱家问了太监所的掌事，说是这个鱼一贯很会梳，就斗胆请御膳房的掌事行个方便，谅咱们都是为主分忧，放了鱼，跟我回沉云了。”

    御膳房的张总是个和事佬，里的哪个主也不肯得罪，更何况是一直圣在的冯南南。他的胖脸上挂满了笑，对称心：“称心，你看贵妃娘娘看上了你边的小太监，那是你□□得好，咱们御膳房的面上都有光。待调走了鱼，我再为你挑几个得力的小太监帮你的忙，岂不更好？”

    这是自个儿边的小太监攀上了枝，去了别的主那，御膳房的掌事们心里免不了想称心御不严，连个小孩都不住，又想鱼真是好本事，人人皆知称心与得福得全两兄弟势同火，这不是踩着师父往上爬吗？也不知是卖了多要的消息。

    称心却不以为然，同得福拱手笑着：“在这中，这无论是谁，无论在哪事，都是为了主，鱼也是如此，娘娘既然喜，那就拿去好了。只是鱼能吃苦，活利落，我颇为喜他，让我同他说两句话，叮嘱他好好伺候娘娘，再跟着公公走吧。”

    鱼的确能忍，可年纪不大，仗着的是别人以为他没有心数，还洋洋得意以为瞒过了称心，此时见称心竟无一意外，心一凉，只听得称心俯在他耳边轻轻：“里最坏的路可不是扫落叶看库房，而是慎刑司、停尸房，你年纪小，牢牢记着这个，且等着。”

    他这话说的极狠，鱼一时被他吓住，差没有站稳。不过也难怪如此，称心在御膳房一贯是好脾气，小太监们错了什么也多训斥两句，连月钱也不罚，偶尔还分些心给他们，对鱼就再好不过了，甚至教他中为人事的理，还请了刘掌事教他菜，好有个路。

    可他却忘了，称心再人善可亲，也是不到二十岁就坐到了一掌事的人，还将中大小诸事的服服帖帖，这可不是在御膳房能比的，怎么会是简单人。

    称心也只说了这一句，又恭维了一番，得福带着鱼离开后，乔玉才从躲着的拐角里来，仰问称心：“那个得福，怎么忽然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