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吃得油乎乎的，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学着当地人的语气神态说：“阿拉乡人，没见识嘛。”学完，又落寞地低了，“哥，这儿太大了，人也太多了，有时候走在街上我都害怕，害怕哪天一不小心走丢了。”

    蒋玉泽的心里一震，筷里夹着的鹌鹑滴溜溜又掉回了碗里，他夹着筷捉了半晌，那枚小小的鹌鹑在碗里逃得狼奔豕突，愣是没让他捉住，还是蒋玉恩从旁边拿了勺帮助他，却铲起来径直送了自己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他嘿嘿笑。

    蒋玉泽脸上的表有些荒凉，半晌对他挤个笑，说：“想那么多啥？有哥在，你丢不了。”蒋玉恩说得对，这儿太大了，既有宽阔平整的通天大，也有崎岖蜿蜒的羊小路，正路走不好走弯路，走着走着就容易把自己走丢了……

    他说有他看着蒋玉恩丢不了，其实他自己现在都已经找不着北了……

    半个月后，徐青山打来电话，语气满怀歉意，主动说：“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没有联系你，你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蒋玉泽原本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此时竟犹豫了一瞬，而后想，见面再说清楚也好。

    约会的地定在徐青山的公寓里，大概是好了饭后活动的准备。

    蒋玉泽门铃的时候里面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徐青山穿着围裙来给他开门，笑得很温柔：“上次忘了把钥匙给你，今天揣走吧。”一边又往厨房去。蒋玉泽张了张嘴，没有说，心想，吃饭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桌上已经摆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厨房里传来辣椒被烹煮的烈香气，有呛人，徐青山一边咳嗽一边说：“还有一个煮片，上就好了。”说完刺啦一声响，油浇在汤碗里，混着片、香葱、椒、辣椒的香味溢开，蒋玉泽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从没人像徐青山这样好好为他准备过一顿饭，怀着期待他品尝的，拉着他沉醉在烈的烟火气里。

    徐青山从冰箱里拿两罐啤酒拉开，蒋玉泽转向地坐，还没喝就已经醉了。

    “第一次川菜，不知正不正宗，你尝尝。”他的睛发亮，表温柔，那张脸一又不平凡了。

    蒋玉泽尝了一，他只顾着看徐青山的脸，没尝菜是什么味。“很好吃。”想好的说辞在嘴里转了四五圈，到嘴边却是另一句话，“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徐青山一愣，像是反应了一会儿，继而脸红起来，半晌，带了儿抱怨和不满似的，撒着说：“我也没有过很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