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宵寒最听不得“残废”这个词从他嘴里说来，一时间什么心思都歇了，沉声：“别说。”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来了，严宵寒似乎没料到他这么坦诚，愣了一才：“我……中毒原是因为自己不谨慎，却累得你殚竭虑。你伤未痊愈，本该待在京中休养，却为了我四奔波……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反倒三番五次地拖累你。”

    “委屈他了，”他这样心想。

    严宵寒绝不能想象傅这等教养、这等的人会在这幕天席地的郊野里屈就，一听他话里的意思，忙：“不行……别来。”

    傅忽然：“梦归，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中了药之后，

    他知傅他，可是平时的溺纵容是一回事，十指不沾的大少爷放段来迁就他又是另一回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各自飞，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错，一个人已经掉渊，难还非得拖上另外一个一起沉沦才算似海吗？

    傅反问：“你现在还能持到回县城吗？”

    “严大人，你觉得我与你成亲是为你的万贯家财，还是为了你那正三品的官之位？”他冷笑，“这么一看，我这个无官无权的残废才应该是你的拖累，你说呢？”

    也许是药瘾作祟，也许是这段时间的愧疚自责积攒到了盛不的边沿，严宵寒不知想岔到哪儿去了，又退开些许，黯然：“敬渊，你不必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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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严宵寒为什么总觉自己是他的拖累？

    犹如一瓢浇在火堆上，傅的冷笑僵在脸上，彻底拿他没辙了。

    “行，你行，”他指了指严宵寒，“我变着样地给你治病，你就变着样地作我，是吧？”

    傅接话：“照你这个说法，谁也不欠谁，那凭什么你得好好照顾我？”

    那后退的动作比什么话都伤人，傅差让他给气笑了，重复：“‘勉’？”

    严宵寒脸发白，没有否认。

    他是从战场上来的人，真动怒时声音里好似着血气与寒光，气势如泰山压，可严宵寒被他劈盖脸骂了一句，心中竟冒一病态的放松来。

    傅环顾周遭，见林木蓊郁，暮四合，整片林里静悄悄的不闻人语，只有清风鸟鸣，不由得老脸一，叹：“你也太会挑地方了……”

    严宵寒仍是一副“任你磨破嘴，我自岿然不动”的死猪样：“没事，我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这里不合适。”

    傅烦躁地在林间路上走了个小来回，忍耐再三，终于没忍住，怒火万丈地咆哮：“严梦归，我他妈恨不得把你捧在手里当心肝宝贝似的疼着，合着到来在你心里就是个‘勉’？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傅吼完，火气未散，脑却冷静了来。严宵寒的目光缥缈不定，似悲似喜，傅知他或多或少被药影响，心态低落时，嫌恶厌弃的绪会像毒草一样丛生。傅不但要满足他上的’望，还得时刻注意他的心变化。

    他在心中默念三遍“他有病，别跟他一般见识”，把心的火行压了去：“是药瘾又犯了吧。”

    “你……”他有急火攻心，想把严宵寒吊起来一顿，好让他清醒一，忍耐：“算了……别扯那些没用的，先你的药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