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被风皱的河淌银光，萤虫在半空里起舞，把这人的脸照亮。

    玄青衣袂勾起弧度似若羽翼，剑直凤凰火，他抬眸之间，宵风里的燥褪去，天地中唯余光辉一片。

    他与沈妄，就这般相遇，一人浑狼狈手脚泥泞，一人执剑立于澜澜河外，怀抱珍重之人送与他的珍重礼，让他失而复得。

    *

    “那你现在……把我当什么？”沈妄垂的睫带着颤，语气苦涩执着。

    江栖鹤盯着那方木盒许久，就在远方传来巳时的钟响时，才开，“什么都不是。”

    “我杀了寇老，理说，我们已经对立了。更何况，你也在我的刺杀名单上。”

    他字句缓慢地说完，调整着姿势起，霜白衣摆透过桌案，在木盒上一扫而过。

    “沈掌门，带上你的东西，回去吧。”

    “你是在恨我。”沈妄定定。

    “哪能呢？”江栖鹤笑了，“五百年了，生与死都走过一遭，啊恨啊，早就没了。”

    沈妄沉默，他表变了又变，最后化作一丝笑，但笑意不到底。

    “没关系。”沈妄轻声，“但你依旧是我的徒弟，是我心之人。就算杀了神都老，我也给你担了来，没人知他的死是因为你。”

    他的底有一闪而逝的疯狂，本就伸的那只手忽然往木盒上一扣，暴地将檀木碎，取其中的枯山玉来。

    “你必须要这个，否则，你一缕孤魂，能在世间停留多久呢？”

    “就算你不要，我也会给你。”

    “亲手令你附上去，亲手为你重塑躯。”

    沈妄的声音很沉，他绕过桌案，一步步朝江栖鹤近。

    他角渐渐泛起血，江栖鹤心一凛，但没来得及避，周便遭一力量束缚。

    “沈妄！”江栖鹤咬牙，“当上掌门后果然不一样，竟会买卖了！”

    这话在沈妄听来，颇有几分念旧的味。他又笑了一，“如果你只是不喜我现在这样，没关系，我会换回从前的样。”

    江栖鹤简直要被气笑了，本无话可说。

    在一旁冒充摆件儿的阿绿急急冲来，却是还未靠近，就被沈妄脚底生的风弹开，撞破窗纸，摔落在塔外草坪上。

    它脑袋被撞得转向，爬起来时还趔趄了一。

    外艳艳白日，就在两前的金星冒完之后，阿绿余光捕捉到某个霁青影。

    “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