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时，恰恰与韩玠的目光对视，便是一阵莫名的心慌，旋即挪开目光，直奔岐王。

    可惜岐王并未如预料般看向她。

    再看向晋王，那位满面哀戚，更没功夫理会她。

    傅太后掌心腻，揪了衣裳，自支撑去，“……先帝在时，常夸晋王才能卓著，贤良仁善，明宗皇帝在时……”絮絮叨叨的一通话，无非是说晋王贤名仁慈，得前面两位皇帝看重，合该继位等等。可惜她自疯癫后大不如前，即便这篇大论是先前就想好了的，说来也不怎么连贯，她越说越张，疯癫日久的脑愈发混沌，最后求救似的看向了晋王。

    这回晋王理会她了，目光一之后，缓缓挪开。

    “臣弟惭愧，虽忝居王位，未能为先帝尽孝，未能为大行皇帝辅国理政，如何当得贤良二字。论才能、论德行，信王兄为辅佐大行皇帝鞠躬尽瘁，立赫赫功劳，朝野上，无人能及。”他稍稍侧，像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臣弟自愧平庸，实不敢当此谬赞。”

    傅太后的脸猛然变得惨白。

    众目睽睽之，最后一丝幻想被击得粉碎，她即便费心安排，晋王自愿退，她能如何？况原先曾过风的岐王岿然不动，先前假意答应的晋王在此时釜底薪，那么她所安排的一切，她的垂死挣扎……连日来的期待与幻想化为泡影，那熟悉的无措与惊恐又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傅太后瞧着底满目缟素，不小心又对上了韩玠的睛。

    他的脸上没太多表，只是冷淡的看着她，那神似是嘲讽，似是不屑……

    傅太后理不清那么多了，脑要爆炸了似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浑上像是冒起了虚汗，令她连站都站不稳。天旋地转，她费尽心力的挣扎，在此时显得可笑。倒去的那一瞬间，傅太后的目光恍惚扫过一些熟悉的面孔，看到她们中的嘲讽，怪异又讽刺的看着她，仿佛她是戏台上自献其丑的傻。

    韩玠依旧站得笔直，甚至连睛都不曾眨一。

    “太后伤心太过，凤违和，宣太医。”他沉声说。

    五日之后，韩玠登基。

    登基大典与去年没什么不同。又是三月的艳天气，城上皆被明媚的光笼罩，檐瓦上，熠熠生辉。经过冲洗的汉白玉阶不染纤尘，丹陛之上游龙飞舞，群臣列于阶，韩玠一步步走上去，脚步定。

    去年这个时候，他牵着思安的手，将他送至皇位。一年光折转，那个孩不再惧怕空肃穆的乾清殿，却终究没能抵过的拖累。

    “信王叔，将来我大了，一定会是个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