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个儿的心里知，他瞧好的那些病人，有多少是真的因为能耐，又有多少是真的因为侥幸。

    是以，自打他起了丝茶生意，同景堂里请来了坐诊的大夫，他自己便再没有给人瞧过病。

    宰相夫人小刘氏已病了一月还有余，莫说安城里的大夫了，据说就连太医也是无能为力。

    樊星汉原是不想去趟赵家的浑。

    要知宰相赵，乃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十余年前，先帝驾崩，他有拥立幼主上位之功。

    而后就是仰仗这功劳和太后的信任，把持朝政十数年。

    而今幼主成年，已然到了要立后的年纪。

    就在不久前，太后忽然了懿旨，要立赵的女赵映珍为后。

    莫说这中贵人的事，外的人说不清。哪怕是只隔了堵墙的邻里，这厢也不尽然就能知那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像他们这些凡尘看客，只知太后的懿旨没几天，宰相夫人就染上了重病。

    糊涂的会说，看，宰相夫人太没有福气。

    聪明的自然看了些许不对劲。

    心思缜密的樊星汉还没有踏宰相府，便比旁人多知了一星半，他已经大致猜了宰相夫人的病因。

    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十年又三月前，就在他蒋家的那日，宰相府为将满月的女宴请宾客。

    还不到十一岁的小姑娘，即使的再快，也鲜少有成的。

    圣上今年已年满十八，只要是个正常的青年，有正常的取向，便不会看上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

    更何况，这女孩的爹还是他又怕又恨的舅舅。

    可以想见那赵映珍之后的生活是什么样，不会不好，可认真说起来，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爹的心大，可以为了大事牺牲女儿的幸福。娘的心小，且心有余力不足，因此得了心病。

    樊星汉的推测很对，诊脉的时候，他同宰相夫人小刘氏小声说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若因为儿女的事劳过度，而不顾自己的，恐怕会折损了儿女的福气。”

    那小刘氏一听，差儿叫人将他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