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里拿凉洗了洗脸就跟着去了。

    走到屋外才发觉似乎全村人都跑来了，王嫂原本在院里择菜，此时拿围裙了手也正要往外走，夏铭见装忙上前问是怎么了，王嫂神有些激动，一面走一面说：“这不是昨儿扛回来那野兽吗，刚听说有山神大人来要吃呢，昨儿小殷让丢村的时候我就想呢，不都说那老槐树是山神大人的化吗，丢那儿就跟上供似的，还让我们找了些香蜡了一晚上，这不，山神大人真来了！”

    余四人也跟着往外走，心中都只有一个念——

    殷冉遗又搞什么鬼啊！都不提前通个气！简直无组织无纪律！

    村不大，没走多远就到了村的老槐树，先前几个想去探访山中赶尸人的游客也都围在那里，只见数十只山鹰盘桓在老槐树上空，这些山鹰沈褐，只在有一撮白羽，一边盘桓一边不时发啸，乐正鲤微微仰听了片刻，心中忽然说不的难过，只觉那山鹰的叫声如同一曲无词的悼歌，凄凉悠，直上天际。

    殷冉遗和王伯等几个村里老人走过来，几位老人手里拿着香烛，躬朝空中的山鹰拜了三拜，这才将手中燃着的香烛在了老槐树。

    乐正鲤见殷冉遗悄无声息地退了来，侧过压低声音问他：“真是在祭拜山神？”他问话时其实已经好了准备，殷冉遗这家伙大概又会保持沉默，摇个或者“嗯”一声都算是自己赚了。

    没想到殷冉遗抬看了看天空中仍盘桓不去的山鹰，轻声：“它们是那些纸人的魂魄。”

    乐正鲤一怔，意识便想反驳一句“你逗我呢吧”，可说话的人是殷冉遗，这个人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件事上骗自己，更何况这人若是不想回答，本不会说话，更遑论开玩笑骗人。

    他想起昨日看见的那白衣青年用剪刀剪断纸人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此时村民正围拢在大树祭拜山神，本没注意到他们，他便又问了一句：“那这只老鼠……是不是昨天我们看见的人？”

    殷冉遗了。

    老鼠成化人……乐正鲤这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以前所了解的民间传说真真切切地现在自己前，而且是以这样一血腥残酷的方式，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不再开，只看着老槐树那白大老鼠的尸被山鹰齐齐抓起，最后不知飞往何方。

    殷冉遗见他沉默来不再说话，轻咳了一声，说：“这雪鼠喜人魄，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