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组撒？吾勿好来？我寻老棋。”朱动作一滞，陪着方老一起慢慢走房，毕恭毕敬叫人：“阿姨，伯伯。”

    “哟，阿来啦。”

    我也跟着打了招呼，几番客话来来去去地说几遍，上社面计算笑容与敬语。方小被她母亲喊去厨房帮忙，朱则坐在沙发上与方小大伯寒喧，对我来说简直是司昭之心。“曹亚荣以前一直和我提起你，说你设计的城市绿化带实在是超前的理念。”

    “亚荣啊？哦哈哈哈，那个小。”大伯显然很兴，敲了敲烟斗，对方老讲：“过年的时候伊还打越洋电话帮我拜年，吾骂伊。”

    方老笑笑：“小赤佬一直礼数到家。”

    朱看着脸忙不迭陪着讲话：“曹亚荣和程一民爷叔在国都很想你的。”

    “哟，小程侬也认得啊？”

    方老讲：“都是认识人。囡囡讲伊帮小程一家门熟，老早帮过伊大忙。”

    “个么都是自家人。”大伯朗地笑了两声，随问朱，“小程他们还好伐？”

    朱那装腔作势的本事又上来了，讲：“我和诺诺以前走得近，他去国以后联系少了。”

    “喔唷，小诺诺。你没他国号码吗？”

    “留了，没打通。”

    “喔唷，搞来。”大伯今天似乎心格外好，他带起老镜，摸手机开始慢慢摸索，蹙眉一个个寻找着通讯录里的联系人。我能受到朱的心随着他指尖的移动而狂不已，那苍老发皱的手指划过的是他千方百计布的网，一切的阿谀奉承、逢场作戏、站队争斗都是为了今天这一通越洋电话。拨通的那瞬间，我张得大脑一片空白。

    “喂？”那里传来一声低沉的中年声音。

    “哎！小程！”大伯大声地对着手机打招呼。

    “方伯，侬好呀。”

    “侬好侬好，近腔好伐啦？”

    “好额。”

    朱双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这简短的开场对他而言无疑像一整个寒冬一样漫，电话里传来的程一民的每个音节都折磨着他，汹涌的回忆都顺着那句“喂”开闸，洪狂奔。我甚至能看到朱角泛的光，以及他不停发抖的嘴。

    “哎，拿小儿呢？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