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声几乎盖过了那晚其余嘈杂的人群，我那时不懂什么叫无产阶级的联合，什么叫对这个社会不公的反抗，我只晓得那天晚上凉风拂过我的心间，却扬起了一团火焰，令我心澎湃无法停止。朱的嗓音那么有诱惑力，他的表如此毅，我只觉得他无所不能，定能代表卑贱的我向世界喊我的渴望，我的痛苦，我的天才，我的雄心。我终于在此刻想起了朱来上海打拼是为了什么。

    突然，网络接通，一个突兀的声音冷冷清清地响起：“喂？”

    如果一个人为之奋斗多年的目标突然成为了彻彻尾的谎言，我想任何人都会为此崩溃。我对朱的幻想终于破灭了，他要么是一个谎话连篇的奥斯卡影帝，要么是个愚蠢至极的傻，哪一都不是我所想要的。挂了电话之后我顾不得与方小别——当然我觉得也没有这个必要，我对她的幻想也一破灭——直接开车驶向他在浦东的豪宅。我真的想亲问问他，他打着“痴迷程祝诺”的幌所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去他新房找他，一来是忙得不空，二来，我觉得他斩断了与“历史”有关的一切痕迹，快要彻底走我的生活，包括大明收留我们的福源里，给我们第一份工作机会的饭店，程祝诺牵线搭桥的舞厅……原先我会说他他像极了一位孤的勇士，将这些过去通通斩断，孑然一前往未知的征途，而现在，我不知他到底是发了疯的堂吉诃德，还是被野心吞噬了的麦克白。我驶过他门前的路，这觉依稀与那日拜访方老在郊区的别墅重合，一样的光彩夺目，金粉豪华。此时此刻我竟然觉得自己才是被时间抛的那位，在这天翻地覆的变化背后，朱付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努力呢？我着手机，盯着电话簿里的联系人看了好久，只怕他连电话号码都变了。索朱没有那么疯狂，收到我消息后立即开了门。

    见到他的瞬间，我心掀起一阵无声的海啸。

    他的样貌依旧那样英俊，站在我面前无懈可击。“怎么突然想到来看我了？”话语里倒有喜望外的意思。我走近几步，没有心思去观赏他廷般的房，只跟他讲：“我和程祝诺打过电话了。”

    他停住动作看着我。

    “方小帮我打的。”

    “为什么？”

    “我只是想亲耳听到程祝诺对我讲，他没有过你，他当年接近我们无非是为了国而的社会实践而已。就和方小喜穷人一样，这是他们的调。”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