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中摸一奏疏，呈了上去：“这是刑科右给事中傅延弹劾唐泛的奏章。”

    皇帝后的梁芳走上前来，接过他手中的奏疏，又拿回去呈给皇帝。

    成化帝翻完那奏疏，惊讶：“他弹劾唐泛草菅人命，累属死？这事我看过阁呈上来的公文了，不是说这件事是意外吗？若那妖兽果真是虺的话，也怪不得唐泛他们救不了人啊！”

    万安沉声：“陛，尹元化本来就是文官，唐泛明知这一，还让属犯险境，此其一。其二，他作为此行的钦差正使，就该有责任保护属，若是不予惩治，反而嘉奖，就会助此等风气。其三，老臣听说，这次死的那名员外郎，在刑的时候，与唐泛有些私怨。”

    成化帝皱眉：“元翁的意思是，唐泛在公报私仇？”

    万安摇摇：“老臣没有亲看到，不能此定论，只是空来风，未必无因，若真是正人君，又怎会传这谣言？”

    这话的杀伤力实在太，连成化帝听了之后也是一阵沉。

    成化帝转问：“梁芳，你儿尚铭不是着东厂么，他有没有对你说起这个唐泛啊？”

    宦官不得政，这是太、祖皇帝立的规矩，但若是皇帝主动问询，自然就算不得政了。

    梁芳原是站在旁边当木人的，皇帝不问，他也不会开，此时便上前一步，轻声笑：“这唐泛不过是个五品官，也不是何等重要人，尚铭如何会对婢提起！”

    成化帝失笑：“那倒也是！”

    “只不过，”这时梁芳却又来了句，“上回唐泛立了功之后，贵妃娘娘甚为欣赏他，陛也对此人赞誉有加，婢便稍稍对他留心了一，以备陛垂询。只是婢一打听，才发现这唐泛自了刑之后，与中同僚关系平平。”

    一个告黑状的手不需要直接说某人如何如何不好，就像现在，梁芳不过是轻描淡写一句话，甚至都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题，却能够让皇帝听明白其中隐的信息。

    皇帝会想，如果跟一个人关系不好，那有可能是对方的问题，但如果跟所有人关系都不好，那就肯定是你的问题。

    既然唐泛人品上有瑕疵，正好应了万安刚才的话，尹元化的死说不定是跟他有关的。

    这样的人，当然不能重用。

    在皇帝边待久了，见多了杀人不用刀的手，梁芳自然也手非凡。

    可梁公公又不认识唐泛，为什么会跟他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