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泛拍拍他的脑袋：“听话。”

    陆灵溪几不可见地憋了瘪嘴，安分了。

    席鸣与韩津齐齐应是，陆灵溪却不愿意：“唐大哥，要不我跟席鸣他们换换？”

    两人都是三品，因为唐泛的份，沈坤修须得格外向他行了个半礼，唐泛也没有拒绝，彼此落座之后，他甚至没有多余废话，开门见山就问：“我初来乍到，对这桩案只来源于朝廷邸报和听途说，请沈学台再由到尾说一遍罢。”

    包括那个死掉的林珍在，一共有十六个人的卷里现了“大成也”三个字，沈坤修询问评卷官未果，将那十六个人都集合到一起重新考校一遍，结果就发现里面有不少馅的，他以此认为这十六个人果然都不冤枉，所以要将他们的生员功名一并革除，永不录用。

    这对一辈汲汲于功名的书生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这才闹林珍上吊自杀的事。

    沈坤修就讲了起来，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

    沈坤修是江西学政，常驻衙门在南昌府那边，他在省各府巡查时，都是在官驿榻。

    卷是重要的证据，沈坤修自然

    唐泛听罢就问：“沈学台既然重新考校那十六名学，想必他们的卷也都留着罢？”

    城中有两个官驿，唐泛他们住的是其中一个，还有另外一个，现在被沈坤修住着。

    这一次考试就是很典型的暗号作弊，但沈坤修事先并没有察觉，他主持过的考试很多，像吉安府不过是其中一站，本没有什么奇，加上他自己力有限，在评卷官将所有试卷成绩名次都排列来之后，他自己只看了前面几份，一目十行略略扫过去，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同意将榜单公布去，没想到就大事了。

    他现在受案困扰，轻易都不门，唐泛去的时候，他自然也在。

    上门拜访要先递帖，但唐泛是钦差，不必受这个规矩限制，他直接就带着席鸣和韩津来到沈坤修榻的地方。

    沈坤修：“的确留着。”

不知是心中过于坦，还是自恃清过甚了。

    自唐朝以科举取士起，为了投机取巧，就开始有人作弊，到了本朝已经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许多考生为了取得功名无所不用其极，所谓在衣服里夹带小纸条，在帽在脚底藏东西，那已经是太低端了，不仅容易被发现，而且已经发现就前途尽毁，所以许多聪明人想了从源上去作弊的办法——收买评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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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泛：“可否一观？”

    不过江山代有人才，新的作弊手法很快就面世，那就是跟评卷官提前约好暗号，就像这一次院试，“大成也”就是一个暗号，考生们想方设法将这三个字卷里，等评卷官看到这三个字，就会明白过来：这是早就约好的暗号，这份卷要取中。

    评卷官也是人，是人就有七六，自然会有弱，但是宋代以后，试卷在呈送到评卷官那里之前，就已经被人重新誊抄过一遍了，别说没法从字迹上认来，连名字也会被糊住，只有在成绩来之后，名字才会解封，所以跟评卷官提前说好自己的名字，然后让他们取中自己，这个法是没用的，除非能够直接从主考官那里得到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