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

    净霖望着的是自己。他知邪在他心神, 却无法置事外。他这样冷冷地盯着自己，好似看到几百年前，他便就是这样的狂。

    回是岸。

    那日真佛慈悲地说。

    净霖, 回是岸。

    可是净霖说了什么？

    邪抬手咽泉，只见钝鞘藏纳的寒锋“锵”声而，汞一般的剑蓦然现于暗室。他踏上阶, 一如五百年前, 净霖垂剑踏上九天台。

    “明堂正的临松君。”邪与净霖对视, 似乎净霖自己问自己，“我怎没能守得全尸呢？”

    “泯三界。”净霖说，“死得其所。”

    “手刃慈父的滋味真是痛快。”他曲指掸剑，“那一剑划过脖颈，便见老爹人落地，血如泉涌。那可是天底最最疼我的脑袋，从我的脚边掉台阶，骨碌骨碌，三界的共主便改换他人。我握剑卫，终沦人畜，杀父弑君，一尽毁，这是何等的痛快！”

    净霖指尖渐，线收抿，仍旧平稳地接:“不错。”

    “我便死了。”邪“啪”的折断剑，丢弃脚边，居临地冷笑，“我平生杀人无数，最恶苟且，可是看我如今，也须苟且偷生，也在苟延残。这人世回妙不可言，彼时的天之骄，而今的窝鬼。”

    净霖说:“不错。”

    邪看着净霖，讽笑渐响。他仰颈看向黢黑，雾自他后散聚暗室，笼住了净霖的，也盖住了他的脸。他说:“你怎么没死净。”

    “约是旧债未还。”

    “你怎么有脸残至今。”

    净霖说:“心中有愧。”

    邪化于雾，犹如贴耳风，好似梦魇影。他游走在净霖耳边，雾已然笼罩了净霖的全，连五指也看不见了。

    邪幽咽地说:“你心中有愧？不，你是临松君，你是无所不能浩然正气的临松君。你斩杀手足毫不眨，你没有愧疚，因为你连心也没有。”

    净霖隐痛，他不知哪里痛，他许是真的没有心，在这般的指责中连眉都不曾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