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拽衣角，小二从屋里来，迎面就听见对面屋里传来一声叹。小二的心也跟着那声叹沉了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爹娘叹气的次数明显多了，这几年田里的收成不好，打的粮不够一家人吃的，去年又遭了一场蝗灾，收成更是减了大半，他们一家人都有好一段日没有吃过粮了。

    小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一家辛苦劳作，一年到都不敢闲着，伺候土地跟伺候祖宗似的，为什么日还是过得这样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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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不住又想叹气，小二麻木的搓了搓脸，把那声叹息压回了肚。叹气有什么用？还是快把早饭好，不要耽误爹娘地活才是正经的。

    他太弱，在太地里站

    了院，天已经蒙蒙亮了，小二加快了动作，从缸里舀一瓢冷，就着缸边洗了把脸。

    这些活儿小二从小就，如今已经能得很麻利了。

穿剩的衣裳改的，所谓夹袄，就是由两层单衣拼凑而成，天冷时往里絮上棉，当冬衣穿，天时再拆开夹衣，把棉掏来，当单衣穿，一年四季只有这一衣裳，夏秋冬都要穿在上，补了又补，了又，补丁撂着补丁，早已看不它原本的颜。

    小二也叹了气，他了自己细瘦的胳膊，如果他也能像哥哥那样健壮就好了，那样他就能跟爹娘哥哥一起地，多开几亩荒田，多一些粮，爹娘也就不用再为一饭着急上火了。

    小二没有想的那么远，一个十岁的孩，他的心智还没有成熟到能去考虑全家生计的地步。小二只是想着前的事，想着今天：快没有粮了，他一会儿就门去，到地里找几个耗，掏几窝小耗回来吃，河也解冻了，他一定要河试试，要是能抓两尾活鱼回来，就给弟弟炖鱼汤吃，还有……

    小二的不好，生来时就特别瘦弱。家里穷，也没钱给他补，小二的也就越发不好，一年到总是生病，生病了也没钱去请大夫，只能拿乡的土法将就，听天由命，治好了算小二命大，死了也是没辙的事。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如今到十岁，小二还得像麻杆似的，细瘦的腰托着一个小小的脑袋，走在路上，像风一刮就会倒了。

    舀涮锅，揭开磁瓮，小二探着，用磁碗刮了小半碗玉米面来。

    碗边碰着瓮底，发一声刺耳的音，小二皱了皱眉，磁瓮已经见底了，这粮，就算天天喝稀的，也只够全家人吃十来天。离收获的季节还有好几个月，这么的时间，到底要怎么熬过去呢？

    小二一面想着，一面利索的把玉米面锅里，等锅开了，就把切碎的萝卜缨搁去，拿锅铲搅开，几个儿，熬好后，撒上一盐，就能锅了。

    这边熬着野菜粥，那边就得把红薯蒸上，拿刷把红薯涮洗净，从中间切开，四个红薯切成八，齐齐码笼屉里，搁在上蒸熟。

    缸一直在院里搁着，里面的冰凉刺骨，把小二那残存的睡意彻底赶跑了。

    哥哥比小二结实得多，他的衣裳穿在小二上，晃晃悠悠的，很不合，如果不是用布条扎着，冷风一，就会从衣摆里钻风去。小二受不得风寒，他怕生病，因为生病了爹娘哥哥都会沉着脸，他害怕，所以有病也会忍着，即使疼得浑冒冷汗，小二也只是咬着牙拼命活，不敢说一句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