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我们这些仰仗军功承蒙天恩、在朝中勉能说上一两句话的老人不满，尤其是以苏瑅为首的那群文人，成天闹着要改革，恨不能将我们都发到边疆去。我也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自知年迈愚钝，不堪重任，是该给年轻人让位了。”实则他这话说的有失偏颇，由科举朝的寒门士自然是与他们这些仰仗门阀权势盘踞位的贵胄不对付的，却并非嫉恨他们的功绩。

    李绾忙：“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老爷正当壮年，朝堂有了像老爷这样政绩卓然、见多识广的人才撑得起啊！那些举固然多读了几本经史，然他们生寒门，只知埋首读书，却不识天大局，若真将朝政付于他们，天岂不要大？”

    元照慨然，：“你这话说的得我心。有些话我不便说与他人，只怕叫有心的听去，又在背后编排，只说我们这些徒蹑虚职的大门大排挤他们寒门的英俊人才。只因你是亡妻的表亲，我今日才敢向你说心里话。我们这些人，蒙祖上荫庇，在朝中确实得了一二便利，这是实话，我也不好昧着良心否认。就因为这些，我对那些科举生的士人也一贯敬重，毕竟他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朝为官的。然而我对他们敬重，他们却并不敬重我们。我曾看过几篇那些士人写的弹劾文章，竟称我们这些世族是……是朝廷的沉痼积弊，他们倒有矫世变俗之志，要变革我们这些积弊！我说句不好听的，就以我们家为例，他们也不想想，我们固然是有祖宗荫庇、有天恩加才有如今的荣华富贵，可这世间贵胄大难只有我们家一家不成？若没有真才实学，我们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那些举自称读了不少圣贤书，却连我这人也知曾曾说过吾日三省吾的话。他们不从自己上找缘故，却怪我们挡了他们的路，岂不是笑话？祖宗富贵，于孙而言，即便不是福泽，也万万不该是罪过吧？”

    李绾惶恐：“老爷说得极是。”

    元照一气说了许多，便觉有些燥。他喝了茶，了，接着：“就因那些轻薄的士们屡屡言冒犯，今日在中，太后他老人家大发雷霆，说要劝圣上废除科举取士。我还劝她，如今天人已说我家擅权，若当真废了科举，还不知天读书人要怎么戳我们的脊梁骨。太后她老人家说，科举取士，原本的用意是好的，可却难免形而上学，选些书呆来。更何况，科举取士，不重德行，也有那知识渊博却不孝不仁之徒中选，反倒成了朝廷的笑话。还不如古人察举孝廉，选那些孝有信义廉耻而通经者朝为官。”

    李绾：“若当真废除，怕也不妥。举士已有数十年，如今辄然废除，恐失其业啊！”

    元照睨了李绾一，李绾忙惶恐地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