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无人敢贺。

    可也是他，还了大唐一个盛世，河清海晏，时年岁丰。

    怀恩之，也恰好是这一天，四月初四，距今已有二十七年了。

    邬九醒来时，早已过了己时，他起，换上常服，慢慢地向外走。

    年初大病了一场，他便向朝廷告了假，在府里养了这些时日，却一也不见起。

    邬九觉得自己大概是快不行了。

    听到太医支支吾吾地通传，他心里平静极了。

    也许自己早就再等这一天了。

    他门，在井边打了桶，拖着木桶去给西南角的柏树浇。

    阿浩死的那一天，这颗树也枯了。他跪着求来了圆贞，也无济于事。

    圆贞对他说：“妖灵已散，为今之计只能等。若施主与他有缘，有生之年或许还能再见。”

    他一直在等。

    阿浩离开的第十七年，这颗柏树重新发了芽，他欣喜若狂，在树呆呆地坐了一个晚上。

    可阿浩一直没回来。

    邬九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这一天了。

    他浇完了，跌坐在树，用尽了力气，怎样都爬不起来。

    谭茹嫁给他后的第二年开便去世了，之后他也懒得再娶，到如今，一半女也没留。

    府里人签得全是死契，都与他一般，什么也没留。

    偌大一个邬府，在他死后，便要散了。

    唯独启锐，在邬府呆久了，看上了一个叫诗诗的丫鬟，跪着求他成全。

    他原本是不想成全的，阿浩死后，他便讨厌再看到成双成对的东西。

    他成全了旁人，谁来成全他呢？

    可他看着启锐的神，又心了。

    阿浩除了他最亲近的就是启锐，他若是不允，阿浩又该难过了。

    他哪里舍得阿浩难过。

    邬九艰难地将支撑起来，靠在树杆上。

    他闭上睛，尽力地平稳气息。

    人老了就总回忆从前。

    想来想去，唯有与阿浩一同活着的时光是鲜明的。

    自己为数不多的快乐日都是和阿浩待在一块的。

    阿浩一走，这天地间一丝趣味也无。

    可他一也不后悔，若是能重来，他还是会照原来的路，一步步走去。

    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是他的。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靠在树上，就快要睡去了。

    多少年前，他也是这样靠在树静静地睡去，梦里全是少年青的影。

    要是能蒙到阿浩就好了。

    阿浩走后，就再也不肯他的梦了。

    府里安静极了。

    突然，草地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走了过来，脚步越来越近，在他前停了来。

    他不悦地睁开。

    他看到一袭青衣的少年，蹲，唤他的名字：“邬九。”

    邬九没说话，也没有举动，他怕这是临死前的幻觉。

    阿浩蹲在他面前端详了片刻，开心地笑了：“邬九，你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