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是当年郑和西洋从波斯带回来的青料，用这料烧来的瓷，釉面泽沉艳，自然染，在釉中就像胎骨一样，在灯光特别晶莹，就像钻石一样有三角形的光，用这青料描绘的青纹饰，那是独一无二，无法模仿的。可惜这料在明代成化年间就消失了。连料都没了，你想成瓶该多有限？还要传到今天，还要完整无损，那简直就是国宝级的收藏。我怕被博馆收了，平时很少拿来给人看……”

    蒋洪打断他：“既然你连给人看一都不舍得，又怎么会借给楚雄布展呢？”

    “这不是那天喝酒了嘛！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谷好问说到这里，自己回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呸！谁是知己？是我瞎了，才把那姓楚的小当知己，听他嘘自己见过好瓷无数，又说能一甄别宣德瓷的真假，我一时兴，就亮了宝贝让他开开。谁想到那以后就被他粘上了，天天缠着我说要借瓶。”

    “于是你就借了？”

    “起初是不答应的。可是架不住他磨泡，有一天喝了酒，一兴就答应借给他了。没想到好心换个驴肝肺，姓楚的竟然会拿‘西贝货’坑我，还非说我当初收的就是仿品，是我自己打了。损失一千万还没什么，但我老谷大半辈的名声不能损啊。我是谁？打了一辈鹰，还能被鹰叼了？”

    蒋洪想起裴玉衡说过，因为不久前了件意外，公司立了新规定，所接的瓷不再经过采购人之手，而直接由厂家托运到展会。看来，所谓“意外”指的就是这件事了。

    “既然这瓶那么贵重，你借前没有经过鉴定，办理正式的移手续吗？”

    “签了合同，不过合同上只写明借宣德瓶一只，当时我喝了酒，也没留意这些。谁知过后律师说，宣德瓶的概念很糊，因为合同上没有注明是宣德年间烧制的瓶，还是现代仿制的宣德瓶，加上我们接时又没有第三者，所以连都没开就撤案了。我咽不这气，这不，听说姓楚的还敢来昌南，就上门找他理论了。”

    “他不肯承认，你就杀了他？”

    “杀，杀了他？”谷好问愣住了，“楚雄死了？你们找我来，不是为了调查宣德瓶的事？”

    “别装糊涂！”蒋洪厉声说，“就在你到宾馆找楚雄的当天午，他的尸在宾馆房间被发现。有目击证人证明你门后对楚雄大吵大闹，酒店监视也拍到你门的时间，刚才你自己也声声说跟他没完，人证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