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次间。

    “大姑娘，您来了！”两个着淡绿比甲的丫鬟忙上前，一面行礼，一面撩起了帘。

    兰香咬了咬牙，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都尽数咽了去。说了又能如何？她们只想看大笑话罢了！话在边打了个转，她曲膝：“回大姑娘的话，大今日还好。”

    柔娘回过神来，面上的神早换了殷殷的关切，并没有丝毫不耐，反而让李妈妈小声些，别惊扰了沈惜静养。

    “兰香，大姑娘问你话呢，怎么不言语？”见到自家姑娘仿佛有些不对，李妈妈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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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布置十分奢华，多宝格上的珍稀古玩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承尘上绘着五彩吉祥的纹样，榻上陈设的锦褥、大迎枕等，皆是绣工致，颜鲜亮。

    怕大姑娘再问，金莲忙开脱自己：“只是您知，惜姑一向不喜我们近服侍，屋里的事只有兰香最清楚。”

    送完了柔娘，许久也不见有人回来，

    柔娘安心的神，微笑：“那就好。短了什么只说，万不可耽误了表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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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柔娘着帕的手指不由攥，的盯着床榻上的人，目光里透几分怨恨。

    条案上供着几枝鲜，让屋里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氛。即便满屋药味，见了这儿，也能让人神为之一振。

    床榻边站着一个着莲青衣裙的丫鬟，她手中端着一个甜白瓷的小碗，听到声音转过来，杏脸桃腮，生得模样俏丽。只是她脸并不好看，圈是红红的，底泛着光。

    兰香垂，轻轻应了一声。

凭那人死去活来吐了一番，最后呕了血，都没去正院通报一声。故此她有些心虚的没敢抬，抢先：“惜姑昨夜睡得倒是安稳，药也都用了。”

    “我去看看惜表。”柔娘蹙着眉，莲步轻移，娉娉婷婷的了堂屋。

    只见紫檀木雕的步床上垂着雨过天青的青罗纱帐，帐被巧的银制镂空雕钩勾着。明明是六月，屋外得几乎要烧起来，床上的人却盖着厚厚的被。

    柔娘仪态优雅的微微颔首。

    “兰香，惜表今日如何了？”柔娘上前两步，看了一床榻之上的人，面上不由惊讶之。

    是了，自己断不能在这时候失态。

    见沈惜气若游丝的模样，已是气多气少，柔娘走近又看了一回，见她并没要睁的意思，略坐了片刻，把小丫鬟们都敲打了一番，这才迈步走了去。

    柔娘前脚才离开，兰香便把药碗放在一旁，中的泪扑簌簌的往落。她甚至不敢哭声，只怕床上的人听了更加伤心。

    她中的“惜表”沈惜，正有气无力的靠在大红绣缠枝牡丹的大迎枕上，脸被衬得愈发惨白，整个人瘦得厉害，颌尖尖的，形容甚是憔悴。

    怪不得当初永宁侯不顾沈惜的份，非要娶了她为嫡妻。

    除了兰香，柔娘离开时，房中的丫鬟们都纷纷送到院中。

    一旁的没吭声绿枝听了，心里只觉得有一抹怪异挥之不去。

    柔娘缓步来，略略抬环视了一番，满意的了。

    可即便如此，柔娘也不得承认，即便是在病中，沈惜整个人看起来仍有一惊心动魄的，那份弱不禁风的柔，只会更惹人怜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