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土匪团偷来的。看麦克笔记的认真程度,显然是打算留给自己参考资料的，又怎么会拿去送人？

    书的确就是顾修戈偷的。那是他离开中央军的前一天，从军聘来的国枪械专家那里偷来的,把他能找到的书全洗劫一空。可惜他没读过书,斗大的汉字都不认得一箩筐，更别提蝌蚪似的洋文了。刘文虽然念过书，可惜十几岁的时候就弃学从军了，让他写之乎者也倒是勉，洋文一样是看不明白的。

    顾修戈把叶荣秋丢在窝棚里就走了，叶荣秋并没有立刻开始看书，而是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他现在知顾修戈为什么非要抓他了，顾修戈抛砖引玉，一步一步算盘打得真是地，让他看枪械，让他上战场，他甚至怀疑他的那支枪是不是被顾修戈动了什么手脚才会炸膛。而黑狗应当是一早就看了顾修戈的图谋，但却什么都没有跟他说，而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计划着，难怪那天黑狗突然跟他说想学洋文。叶荣秋实在猜不透黑狗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他对自己好，那是毋庸置疑的，日军第一次轰炸重庆的时候他就用护着自己，这一路走来没有他自己怕是早已死了。可是黑狗看不上自己应当也是真的，不然他不会私自把事都打算好了却本什么都没有和自己商量，他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受。叶荣秋很悲哀地想，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并不是，他说的是实话，那些只是意迷罢了。

    叶荣秋不想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控，他有些抗拒看那些洋文书，可是他一把书放脑海中立刻浮现昨日那把朝着黑狗落去的刺刀，使得他一个激灵，烦躁地起在屋里踱来踱去。

    几分钟后，叶荣秋又坐了来，垂丧气地翻开了那本论文集。

    这一天日本人都没有打过来，士兵们在战壕里打打，一天也就要过去了。晚上叶荣秋终于从窝棚里来，正巧赶上后勤发晚饭。他们资张，一天只有两顿，早上是窝窝咸菜，晚上是每人两个馒再加野菜。

    叶荣秋领完馒，回到战壕里，正打算吃，拿着望远镜执勤的战士突然大叫：“快回战壕里！敌人又要打炮啦！”

    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敌人的炮弹膛，越过望江，在江的西面爆炸，扬起漫天的灰尘。

    炮火声源源不断的响起，飞溅的泥土弹到叶荣秋的脖颈里、耳朵里和嘴里，让他很是难受。他把军装外拉起来，盖住了。

    胡缩在战壕里骂娘，田大声吼：“瘪犊玩意你说啥呢？大声！”

    胡扯开嗓嚷嚷：“他妈的小鬼炮一天三顿的打！咱饭都没有一天三顿的吃！”

    霖叫：“鬼请客吃火药啦！”

    胡说：“我那份让给你吃好不好啊！广东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