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暮就预料到了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他建议叶荣秋使用假名和假份，最好连他的籍贯和音也改换，不要再对别人说起。虽然组织会保护他，兵工厂的事也会当机密，但是在这战年代是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的，形形鱼龙混杂的人在各势力间游走，消息非常容易走漏。一旦兵工厂大，叶荣秋的名声也会传去，到时候他一定会成为敌人暗杀的对象。但是叶荣秋拒绝了黄暮的提议，持使用自己的本名，也从未刻意隐藏自己的份。他倒是希望他的名气能再大一，这样一来和他走失的亲人朋友人能够更容易地找到他。若不然，这地大博的中国，人海茫茫，他真的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失散的人们了。

    两人无语沉默了一会儿，周书娟犹犹豫豫地开：“你……这些年，找到你的家人了吗？”

    叶荣秋黯然摇。

    他倒是也想回重庆去看看，可惜一直走不开。他虽然没有回去过重庆，但他一定想尽办法打听着叶华和叶向民的消息。但凡遇到重庆来的人，或是曾去过重庆的人，他就会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自己的亲人。然而在这个颠沛离的世中，找人实在太难了。

    周书娟看着叶荣秋，张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去。

    叶荣秋看着周书娟的表，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周书娟说她是回过重庆的，难她……

    叶荣秋立刻抓住周书娟的肩膀：“你晓得些啥？”

    周书娟咬了咬嘴。她不知自己该不该说，如果不说的话，或许叶荣秋还怀抱着希望，不至于太痛苦。可是即便她不说，死了的人也不会再复生，叶荣秋一天不知，他的心就一天定不来，沉沉浮浮，这滋味也不好受。

    周书娟虽然没有开，可她的表已经坐实了叶荣秋的猜想。他的脸上瞬间血褪尽，松开周书娟的肩膀，摇着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我爹和我哥……”

    周书娟忙：“你哥还活着！”她顿了顿，还是开了，“四年前……我回重庆的时候他还在。日军空袭重庆的时候，你嫂刚生产完没多久，孩……孩夭折了。你嫂月里受了惊，悲痛不过，越来越差。你哥守着两个半大的孩，还有病怏怏的妻，又想等你回来，就一直没有离开重庆。我把我哥和你在安庆走散的消息告诉他了……后来我就离开重庆了，我走之前，他说如果我遇到你，就告诉你，他会一直在重庆等你回来。”

    叶荣秋听着这个消息，不知是喜是悲。从小疼他照顾他的大哥还活着，当然是件好事，可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四年过去，他还好吗？往南逃……华南也早就成为日军的战场了，偌大的中国，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