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血泪。最终, 他看见了林淡，眸不禁微微一亮。

    旁人都被匈大军的呼喝声退数丈, 唯独她依然站在最前列，未曾后退过哪怕一步。她丝毫不回避他的目光, 直勾勾地望他底，仿佛在确定他的心意。

    林铁立刻张喊：“林淡，快给为父一个痛快！”

    林淡打上前，却未举弓。她在计算两地之间的距离，看看自己杀敌军的时候，有没有时间救林铁。但是很遗憾，他离她太远了，又有千军万阻隔在前，哪怕她武功再，也不可能瞬间来到他边，将他救。不，她原本可以的，却因为意识的顾虑，没能把武功练到极致。

    如今再练显然是来不及了，她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本救不了林铁。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林铁，这个女儿或许是林家军唯一的希望，于是他持不懈地喊：“林淡，如果你还是我的好女儿，就请成全为父！你可曾记得为父小时候教予你的诗，可曾记得祖父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林淡摸向后背的弓箭，一字一句说：“我记得，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革裹尸还。我们林家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父亲，我都记得！”她话音刚落便已举起弓箭疾。

    箭鸣刚起，箭矢已至，林铁垂看看自己染血的膛，竟仰首大笑，末了断断续续说：“为父，打过，无数胜仗，可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兴！林淡，你是我林家的，脊梁骨，是我林铁的，骄傲！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革裹尸还！为父死得其所，壮哉乐哉，你莫要自责……”话落已是颅低垂，没了声息。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林淡的睛就已熬红了，莫戾及其士兵却还没回过神来。不是说中原人都是骨吗？不是说中原人最重孝，绝不敢弑父吗？这人怎么得了手？

    然而林淡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举起刀便冲敌阵，径直朝莫戾砍杀过去。李宪立刻喊：“杀，为林将军报仇！”望着林淡被团团围住的影，他心满是震撼。若是林将军一直被吊在刑架上，忍受匈人的折辱，林家军的脊梁也会被折断。这场战争不用打，从心理上他们就已经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