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灯油贵，黎鸿将灯熄了，一家人就着月光坐在一张榻上守夜。

    仰看向外面的月亮，黎鸿砸吧嘴：“日不同以往了，你们祖父还在的时候我们黎家也守年夜，那会儿才闹呢，全村谁家都比不上我们家。”

    “二十九前你祖父就会城买好年货，不仅有猪，鸭鱼也不少，三十过后我们便好晚饭，先祭祖，然后才在堂屋里用饭。光冷盘就有四盘，还有两汤，八菜，一时吃不完的便在灶上，晚上守夜的时候继续吃。”

    黎柳忍不住吞咽了一，黎钧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他从母亲和堂妹的对话里已经猜，祖父和大伯留了大笔财产，只是可惜，父亲把那些钱全败光了。

    “只是夜宵哪里吃得上那些剩菜？”黎鸿继续：“你祖父祖母给准备了不少心零嘴，光吃那些肚就饱了。”

    黎柳忍不住拽着哥哥问，“大哥，你也吃过吗？”

    黎钧那时已记事，微微，那也是过年时才有的，黎家日是过得好，平日里则是隔几日才能吃一顿。

    祖父说一年之福便在过年这几日，不能亏了家人，过年的时候吃得好，开了才更有劲儿。

    祖父在的日是他记忆中最好的日，那时候他不会烦心大海是否起浪，也不会担忧天要雨或旱。

    他每日想的是今日要去哪儿玩，玩什么，的最过分的事就是对痴呆的二妹横眉以对，嫉妒她又有吃或糖吃。

    黎鸿念叨了半个晚上便迷迷糊糊的靠在榻上睡觉。

    梅氏回屋抱了被要给他盖上，却被黎钧一把拦住，将被盖在了妹妹上，他垂眸：“娘，爹火力大，被还是给小妹吧。”

    “那我去把小妹的被也抱来。”

    “那被抵什么用，不盖还没那么冷呢。”

    梅氏有些尴尬，“那，那也不能让你爹这么晾着，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那娘把小妹的被给爹盖上吧。”

    梅氏呆了一会儿，到底应，把黎柳薄薄的被抱来盖在黎鸿上。

    梅氏便倚在榻上和黎柳盖同一床被，等着凌晨到来。

    屋里一时安静来，除了黎钧大家都睡着了。

    他沉默了半响，最后还是扯了父亲上的被……

    黎鸿是被冻醒的，他醒来看到他霸占了整张榻，而他的被被他踢到了榻，他不由暗骂一声，他都多少年没踢过被了，怎么临老了却染上了这个臭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