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石盯着顾言倾微微颤动的睫，想到林叔父教他的话，退一步，息妇就没了！

    他苦寻了这么多年，脸这东西，算得了什么。

    两人便这般僵持住了。

    门外杜氏听女使说言倾醒了，原想来看一的，掀了帘，见溪石站在床前，言倾闭着，只是苍白的脸上红彤彤的，心里便有些了然，又悄无声息地放了帘，退了去，嘱咐门外的女使，不要去打扰。

    到了回廊，诗诗问：“夫人，这一回，您说沈大人能不能成？”

    杜氏笑：“一回不成，不是还有二回，絮儿心里也不是没有他，只要他持，总会成的。”

    诗诗叹：“真是风转，六年前，沈大人还嘴，说什么娶妻当娶贤，现在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可不是，这六年，我约莫收了溪石七八十封信吧，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就是笃定言倾给我藏起来了，若不是我回想了当时除了你和紫云，不会再有知底细的人，还真给他诳过去了！”

    杜氏说着又叹：“不过话说起来，即便是絮儿同意了，这桩亲事想成也不是容易的事。”

    一句话说得诗诗也垂了。

    第30章 惦记

    厢房里顾言倾微闭着, 她怕她一睁开，便又对上沈溪石那冷寂的琥珀眸里隐藏的希翼求，像溺的人对一枯树枝的渴望。

    她怕自己会于心不忍。

    她将话说得这般难听, 他却不为所动。

    顾言倾有刹那的错觉, 好像当年穷追不舍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沈溪石, 命运是多么神奇，果真是“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厢房里的炭盆火光微弱, 映在了上, 红盈盈的，回廊上的画眉“啾啾”地叫着，每一声都一一地像滴在顾言倾心尖尖上的珠, 一个一个地叠累，犹如危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倾塌。

    空气里有一让人窒息的魅惑。

    沈溪石也并不愿意迫她，只是不想她一直对自己避如蛇蝎, 见她半晌又不说话，有些颓丧地开：“你若不愿意，那便……”

    “那便算了吗？”顾言倾忽地睁了锐声问, 原先苍白的脸有些薄红，眸里带了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