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幼榕一双剪秋眸温温柔柔地看着言倾，缓声：“幼榕祝顾和沈枢相百年好合。”她是真心羡慕顾家小娘可以嫁给汴京城贵女们趋之若鹜的沈枢相，那日沈枢相又亲自湖去救顾小娘，想来多少是有几分喜的。

    顾言倾还从不曾在脸上贴这般多的小珍珠，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竟也有些陌生的样儿，笑：“谢谢杜姨。”心里却是酸酸胀胀的。

    甘以芙笑：“顾大喜，我们自是要来看看新嫁娘的，不然怎么知顾今日有多惊艳！”

    李夫人唱完了梳发歌，微微笑着，“现在该由林夫人来了！”

    她们这样的人家，知嫁的人是什般模样，已然足以庆幸，两相悦却是百中难取一了。

    李夫人拿着大红的桃檀木梳，开始给顾言倾梳发，“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与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李夫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乎包了无限的祝福。

    顾言倾和这三人已经见过了两三回，倒也不算陌生，微微笑：“劳累妹妹们跑这一趟。”

    顾言倾刚刚梳妆好，宴请的客人便陆陆续续地来了好些，女眷都到了后院，有相熟的提议来看新嫁娘，顾言倾的小跨院里，不一会儿便围满了女眷，看着言倾的妆容，都笑林夫人竟还将这“玉魇”妆记得真切，这是汴京城里前二十年颇为行的一妆容，只不过皆是白妆、桃妆、薄妆之类。

    杜氏见她似乎很嫌弃自己，笑：“这就嫌弃了，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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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留了甘以芙、杨幼榕、夏元珊等陪着言倾说话。

    夏元珊微抬，极轻快地看了一杨幼榕，淡笑：“早已好了，谢谢顾关心。”

    杜姨梳完，顾言倾正准备吁气，忽听杜姨吩咐一旁的银九：“将那拿盒珍珠拿来。”

    厢房里众人都安静地听着李夫人缓声唱，这是每个女孩都会向往的时刻。

    杨幼榕从至尾都没有注意到夏元珊的话一般，低卷着两鬓垂

    厢房里嘈嘈杂杂的，顾言倾又被这许多人围观着，颇有些不自在，杜氏借机将人带了去，元帝选妃，众人此次前来，既是看顾杜氏的颜面，也是想打探一谁家女儿可能选，毕竟大家都知，杜氏受贵妃、太后和太妃们的信任，是以对新嫁娘倒不甚有兴趣，跟着杜氏走了。

    一旁的夏元珊只淡淡地恭喜了顾言倾一句，便垂眉低底待在甘、杨二人后背景。顾言倾看夏元珊在努力降低自我存在，笑问：“夏妹妹上次落后，可大愈了？”

    银九依言递了过去，只见铺着丝绒的翅木盒里，安安静静地摆着一盒的小珍珠，虽个宛如小拇指甲盖一半大小，但是胜在个个圆饱满，隐有淡淡的光泽，顾言倾正疑惑间，便见杜姨将它们一个沾了一旁琉璃瓶里盛的也不知是鱼鳔，还是动熬制的上胶，再一个个将她们贴在了她的眉心、两靥和斜红上。

    杜氏笑盈盈地接过李夫人手里的檀木梳，手指纤巧地给言倾梳了一个髻，又从妆奁里挑了四五只小牡丹钗追在髻上，两旁又是赤金牡丹掩鬓，最显的是一支双的凤钗，是贵妃娘娘赏的。

    “絮儿，这叫玉魇，是不是别开生面？早二十年，我在汴京城见过这般妆容嫁的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