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愣了片刻，抬手摸了一沾了顾晏温的嘴角，又垂目光看着指尖，挲着了一会儿神，然后哑然失笑：“这就是你上次说过的……荒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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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绥之任他看了一会儿，又偏开翘着嘴角有些无奈：“别看，不走了。去餐桌边坐着，粥真的要糊了。”

    顾晏愣了片刻，而后猛地抬，乌沉沉的眸一转不转地看着他。

    顾晏“嗯”了一声。

    顾晏转看了一窗外，灯松和飞舞的漫漫萤火依然在夜摇曳。

    这时候，谁还粥？

    但这是他自己的事，不应该成为别人或走或留的理由。

    顾晏垂着目光，他穿着衬衣，靠在琉璃台旁，就像在安静地听着某个卷宗细节。睫在方投了一片影，即便站在他面前也看不清他的神，所以也不会给说话的人带来什么心理负担。

    他可能会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和光脑中堆积如山的文件默然相对，然后偶尔在休息的间隙，抬看到那些无声的萤火……

    燕绥之看见他

    但是燕大教授又跟着补了一句，“熬了一个小时，真糊了我肯定就气走了，毕竟这是你的房，也不能把你气跑是不是？”

    “……另外，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太像，但我依然是你曾经的老师。”

    顾晏的目光重新落在燕绥之上，“我吃过药了，烧很快会退，那些灯松在院里也并不碍事，这些都不用在意。”

    顾晏：“……”

    燕绥之看着他，片刻之后声：“我的行李箱其实已经收拾好了。”

    这其实是他未曾料想的，当初让乔帮忙的时候，他其实忘了燕绥之只是暂住，终究是要搬去的。他更没有想到灯松被送来的时间这么巧……

    “……所以，你还走么？”

    粥隐约散一丝糊味的时候，顾晏顺从地从厨房去了。

    不过这也确实提醒了他，毕竟他还在生病，别自己没好还传染给别人。

    他替燕绥之把这些芜杂的扰因素都划掉，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开：“但是我可能比当初还要荒唐一些……”

    顾晏觉自己的发烧可能又重了一。

    更奇怪, 燕绥之甚至本没有去想什么拒绝的理由和方式……

    顾晏看了他好一会儿，沉沉应了一声，“嗯。”

    说完他还半真不假地咕哝：“烧一没退，净来厨房捣。”

    如果不是因为他差让燕绥之多等了一天，如果不是因为发烧打了对方的计划，这些灯松的时候，燕绥之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什么气氛，全被要糊不糊的粥和某人这张嘴搅和没了。

    “因为一些……缘故，我其实从没有想象过，自己跟某个人发展更为亲密的关系会是什么形。”燕绥之斟酌着，“遑论对方还是我带过的学生。”

    燕绥之看着他隐在影里的睛，思忖了片刻，终于继续：“……但是很奇怪，我现在居然觉得这是一件令人心动的事。”

    那些学生时代里压抑的、沉默的、青藤蔓草般无声疯又无疾而终的；那些在办公室的窗玻璃旁、桌角的光里、台煌煌的城市灯火中悄悄冒的荒谬心思，在横跨过十年漫的时光后，就付在了这样一个简单又平静的音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