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把火，烧得红红火火，刹那间就熏了半边天。

    燕三白抓起刚刚打在外面的一桶当一泼，就冲去。苏梅已经从木板车上跌了来，正吃力的往外爬，她的发烤焦了一般，卷曲的像是木屑，一碰就往掉。

    燕三白抱起她就往外跑，所幸这只是一个破草棚，没什么大木桩，他这不要命的一冲，就冲了去。

    “咳、咳……”苏梅猛烈的咳嗽着，上依旧罩着那块破布，整个人都脏兮兮的。燕三白却浑然不计较，跌坐在地上一阵后怕的抱着她，心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然而，怀里的苏梅却忽然开始挣扎，燕三白以为她受伤了，正要询问，苏梅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把他推开，“闪开！”

    “苏……”燕三白急忙回，就见一柄生了锈的铁刀，直直的刺了苏梅的小腹。那血汩汩的往外，浸染了暗红的铁锈，把所有的喜悦，所有的失而复得，都扼杀在一片血红里。

    “苏梅！”燕三白目眦裂，一颗心就像陡然被撕裂开来，他愤怒的扑过去，上仅有的两枚暗打去，那人被击中，惨叫一声放开了刀柄，转就跑。

    燕三白想去追，可这时倒在地上的苏梅抓住了他的脚腕，“不要走，你留来陪我……留来……我快死了你知吗？我快死了……”

    如果你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苏梅快断断续续的说不话来，只在最后抓着燕三白，一定要他去找她弟弟，去为燕家报仇。

    燕三白抱着她，看她哭着哭着又歇斯底里的笑来，却什么都不了。

    唯一能的，就是陪她到最后一刻。

    可是他们明明已经快走到南边了，他跟苏梅许诺，到了南边就找个地方安定来，他可以去找活，就算是苦力也没有关系。如果苏梅愿意的话，他就娶她，用赚来的钱买一房。房不需要很大，容得他们两个人就可以了。

    那时的誓言无关，大约是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想要给彼此一份依靠。人总是这样，无时无刻不想找一个可以栖的地方，一片瓦也好，某个人的心里也好，总要安定来，心才会有着落。

    可是忽然间，所有的一切都土崩瓦解，苦难何其漫，然而希冀的崩毁，却如此之短。

    “那人并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仇家，只是路途上偶然碰到的一个人。之所以杀人，是因为饿极了，想要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