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他尝试着再去牵文筠的手，文筠一甩开，底翻涌着暗淡的悲怆。

    恨不得立即劫走文筠，将失去的13年尽数讨要回来。

    文筠用一个死去的人往他心上戳，他将扎血的刀来，反手就刺文筠心窝。

    文筠大呼，隔着冲锋衣都能看到的起伏。

    荀慕生如遭当喝，心一个声音骂：你在什么！

    “让开。”文筠扶着车站稳，“荀先生，请你别这样。”

    “对不起。”荀慕生突然慌了：“痛不痛？给我看看，我手没个轻重……”

    今晚，他本来只是想见一见文筠，以朋友的份请文筠吃个饭，将来再循序渐地发展。既不想迫文筠，更不想提到那个不知姓名的人。若文筠尚有戒备，不愿共晚餐，他便将文筠送回去就是了，理由也早就想好了——周日晚上不好打车，我正好路过莲安小区，捎你一程。

    可文筠连车都不愿意上，累得两无关，裹着脏污的衣，竟然宁愿招租车，也不愿坐他的车，还要调什么“陌生人”，什么“不记得”，什么“有恋人”。

    吃个饭怎么够？

    ——“但他已经不在了。”

    见一面怎么够？

    循序渐怎么够？

    抓着他的男人比他大，力气也比他大，一双手掐着他的手臂，不顾他的挣扎，是要将他推上车，直到他的后脑在车不轻不重地磕了一，发一声闷响，这番稽的推搡才停来。

    “如果他还在。”荀慕生语速缓慢地说：“这8年来，你为什么过得如此孤单？”

    这一声，比刚才温柔百倍。

    文筠捂住半张脸，固执地摇。

    文筠冷声让他清醒，就像呵斥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明知会伤害文筠，却还是说了来，不仅说了，还要重复！

    那人明明早就死了！

    文筠脚虚浮，继续了半个月的疲惫像海一般，轰轰隆隆冲垮了岸边的堤防。荀慕生将他往车里推时，他犹在奋力挣扎，四肢却使不上多大的劲，显得徒劳，显得拒还迎。

    文筠忽地甩开手，怔怔地往前走去。荀慕生大步追上，抓他的手臂就往车边拉。

    早不是窦初开的少年，就算无法像面对其他人一样虚假意风度翩翩，也不至于绪失控胡言语。

    文筠小幅度地摇，低声说：“不……”

    “他已经‘走’了。”荀慕生狠声：“就算你再想念他，他也回不来了！”

    时间在这里被拉，空气极其缓慢地淌，文筠角动了动，目光渐渐失去温度，冷冰冰地刺向荀慕生。

    但从车里来的一刻起，他便渐渐控制不住自己。

    若不是文筠撞到了，他不知自己接去还会什么。

    不远车汇成动的光，伤员被抬上救护车，看闹的人却仍未散去。

    荀慕生却像知他将有此反应一般，不惊不怒，亦不退缩，重复：“但他已经不在了。”

    “你照顾的那位老人，是你小时候给予过你很多帮助的老人，并不是你的外祖父，对吗？”荀慕生继续：“你为他养老送终，之后一直一个人生活。如果你说的那个‘他’还在，他为什么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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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路另一端的闹相比，路虎边的这方角落就像被遗忘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