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小楼也本不必隐姓埋名——乌盟主没看错，他不是坏人。小楼所杀的，都是大大恶之徒。这些年来，小楼从来不收酬金，因为雇主往往都是老弱妇孺。他们拥有的，只是惨遭灭门、或是遭人□□的仇恨。

    小楼明白这心。

    当年他的师门被人屠尽，师兄拼死将他护在时，他幼小的心中也滋生了无限的暴和杀意。

    但是，杀手小楼，一个就够了。

    但是，天的坏人又怎么可能被一个人杀尽。

    小楼来到乌家堡的前六次，中偶然会无奈。终于在最后一次，他释然了，放弃了。

    “你得已经够多了。”乌盟主知他的决定后，欣然挽留，“不如留在乌家堡，每日与我切磋论武，赏赏月？”

    “少自作多了，谁要在你家养老？”小楼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直到乌盟主暴毙，小楼都没再现过。外太远，消息大概没传过去。

    沙漠中的小土屋，乌盟主的鬼魂飘着，看到一豆灯火，女装打扮的小楼对镜而坐。

    镜似乎多年未用了，早已模糊不清。小楼睛瞟着铜镜，心思却不知飞去了哪里。

    他不是在梳妆，而是卸妆。乌大鬼看了一会儿才看明白。

    只见他随手一抹，红的嘴角变得苍白了。再抬手一，角便多了几细纹。乌盟主看得呆了，伏在镜旁，细细凝视他。

    他的相貌原来这样普通。没有惊艳，没有俊秀，只是一个普通男人的脸。

    就连那双动人的睛都黯然了，不复当年的神采。

    乌盟主突然觉得有心痛。

    小楼卸完妆，握起那白瓷药瓶，在灯仔细端详着。屋外风声呼啸，油灯摇曳不定，照得屋里鬼影重重。

    小楼忽然眯起，对着墙上鬼影问：“你来了？”

    乌盟主一愣：他难能看到我？

    然而小楼错了。他一起就发现，墙上那不过是自己的影。乌盟主急忙飘到他面前，喊：“我来了！我在这里！”

    小楼看不见他，神渐渐黯淡。遂握着瓷瓶重新坐，伏在桌上，苦笑：“狼心狗肺到底是谁？非要我来找你，你从来不会找我……”

    那不是因为找不到你吗？！要不是我变了鬼，我到现在还找不着你呢！

    乌盟主平白被骂，心中无比委屈。

    小楼望着那瓷瓶，中忽而愤怒，忽而笑。乌盟主看不懂他这多变的心思，也不见他再说什么。小楼就这么在灯旁睡着了，手指渐渐松开，瓷瓶朝桌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