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却总还忍不住想起他——

    到这一刻，就只剩恨意了。

    这灯光斑斓的夜晚里，元一平的恨意变成纯黑的利刃，一刀刀锥心刺骨。正因为是血之躯，所以会痛苦至此。

    陈朔大概不是血之躯吧，元一平想。

    2007年的时候，元一智还没有认识陈朔，元一平当然也不认识陈朔。

    然而陈朔说，2007年，我2007年就见过你了，很想请你吃饭。这句的表面意义多简单，可此此景说来，潜的意义不言而喻。

    元一平想起元一智的睛，那时候医生宣布，元一智基本上已经脑死亡了，可元一平不懂，为什么一个脑死亡的人，珠还会翻飞得那么快。医生说，这是不受大脑控制的，这个况……

    元一智的角生理，不是泪——元一平不知那是什么，总之是里来的。老妈一遍遍为元一智拭那，元一智的珠迅速地上翻飞着，那两颗曾经明亮漆黑的珠，已经浑浊了。

    可即便这样，当陈朔站在他的病床前，元一平却总觉得，元一智知。他知陈朔来了。他的嘴会动，珠会翻飞得更快。医生说孩你哥真的已经救不回来了，元一平红着睛拦住那医生，乞求，大夫您再想想办法，可以吗？我哥还认得人，他真的还认得人，他认得陈朔呢你看……

    医生叹气，说，这个病，真的没办法……孩，你好好劝一你妈，再这样上着呼机用着营养已经没意义了，你哥……确实回不来了。

    医生走了，元一平靠着墙缓缓蹲去。满手的泪。

    他总觉得昨天元一智还帮楼上老太太换灯泡，还当着他的面悄悄去牵陈朔的手，还问他一平你零钱够吗？

    现在陈朔说，我和你哥在一起之前就看上你了，是这个意思吧，陈朔？

    你以为这样我会兴吗？

    你把元一智当什么？我不知。

    可元一智是我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哥哥。

    “陈朔……”这声音几乎是从元一平腔里生生挤来的，艰涩如服鸩毒后的那几秒：“当时得病死了的，为什么不是你呢？”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