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元一平终于受不了了：“能把广播关了吗？我。”

    终于清净了。这时元一平才发现，自己满手心的汗。

    “不……啊，就是我朋友。他戒……什么都不戒。”

打了吧？去机场的路上，元一平反复给陈朔打电话，听到的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那一串冰冷的女声。

    大概是元一平说话颠三倒四的缘故，这对夫妇没再说什么。

    门放着一袋垃圾。

    “你有朋友要戒网瘾啊？”男人问。

    飞机起飞，元一平边坐着一对目测五六十岁的夫妇，讲甘城方言，正讨论他们刚刚结束的在圳之旅。元一平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打断他们，问：“大哥大，甘城有没有治网瘾的地方？”他记得报里说过，那些“医院”主要还是戒网瘾，毕竟同恋还是少。

    元一平有些恐，但不严重，以往坐飞机时他都不选靠窗的位置。但这次买机票买得仓促，只能靠窗坐。然而恐都顾不上了，元一平愣愣地看着窗外，心想陈朔那么瘦，上看着也没什么肌，他能禁得住打么？不，就算禁得住拳脚，那电击呢？陈朔可是会计，要靠脑吃饭的，电击会不会影响大脑？别电傻了吧？元一平掏手机想查查“电击对人有什么伤害”，忽然反应过来，这会儿已经不能开机了。

    元一平听得心惊，越是回到甘城他越是草木皆兵，他怕他找不到陈朔，或者找到一个被待地奄奄一息的陈朔。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越攥越。

    租车司机话少，一路上放着广播，一个女人打来咨询电话，说孩今年十五岁了，不听话啊这可怎么办，愁死了。主持人安，这位妈妈不要着急，男孩嘛还是要以鞭策为主，实在不行可以象征地教训一。

    此时正是午后一过，路上车很少，司机开得风驰电掣，不过半小时，就到了陈朔家小区楼。

    元一平问得唐突，夫妇二人面面相觑，几秒后男人才说：“这个没听说过……不过山东那边好像多啊？”

    元一平几乎要把手机碎。他第一次觉得这所谓的现代科技不过是个假象，只需关个机，就把两个人一打回古代，千山万还是千山万，阻且还是阻且——他妈的，不是说甘城到圳铁也就七个多小时吗？怎么这么远？！登机的时候元一平几乎想推搡着前面的人让他们快走，虽然他知这样并不会使飞机提前起飞。

    元一平打了辆车，直奔陈朔家。

    但元一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确定无疑，他知，他要找到陈朔。无论于什么原因，他都要找到陈朔。

    他不知陈朔在不在甘城，在不在这个小区，甚至不知陈朔家是不是还住在这里——上一次来这儿，还是十年前。

    他又给陈朔打电话，仍然是关机。

    循着记忆快步冲五号楼，中间单元，拎着箱冲上四楼，元一平目光一滞——他记得陈朔家的大门是黑的。而前，是一扇棕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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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一平一气，敲

    元一平拉着拉杆箱站在圆晖小区门，意识到自己已经心加速。

    三个小时二十分钟后，飞机准降落甘城机场。

    “哦，哦——谢谢。”元一平心一震，对，他太慌了，昨晚应该问问老妈陈朔还在不在甘城！

    司机倒是快：“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