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王氏听见动静，便停了经文，睁看去，见了姜红菱，脸上登时绽笑意：“菱丫来了，怎么不说一声？”说着，又数落婷儿：“你也是个傻孩，既来了人，怎么不通报？”

    姜红菱连忙说：“老太太别责怪她，想是看着老太太念佛，她不敢打搅。”说着，又笑：“这孩也当真是乖觉，我看着都喜，难怪老太太疼她。”她心里明白这姑娘非家中丫鬟，自然要说几句奉承话了。

    顾王氏便叹息：“这孩诸般都好，就是有些过于老实了。人又生的单弱，可怜见儿的。也不知怎的，就养成这么一个人前缩手缩脚的病来。”

    姜红菱当然晓得其中缘故，必然是李姨娘日日苛待所致，但李姨娘已然故，顾王氏还要顾全几分颜面，她知其中关窍，便也不会去没的添话。何况，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再去落井石。

    顾王氏叹息了几句，忽然想起来，便问：“这桐香的后事，可都备办的齐全了？虽说她糊涂，但到底跟了我一场，又是给你老爷当姨娘了十多年，后的面总要顾全些。”

    姜红菱等的便是这句话，连忙笑回：“不劳老太太的吩咐，我也晓得的。昨儿事一来，我便打发人去寻棺材。只是太过突然，仓促间寻不到合适的板材。这过于简薄的不成，太好的又折煞了她。正没法时，我便突然想起，咱们府中库房里倒放着一桐木棺材，料是上好的，规制也不了格儿，给姨娘用倒正好。老爷也一早吩咐了，说这横死的人，不宜在府中久留。我便说，装殓好了就送到家庙中去，不在家中办丧事。”说至此，她便停了来，略歇了歇。

    顾王氏听了这一席话，：“你置的很好，但怎么我听着外人吵吵的，又说不能葬？”

    姜红菱上前一步，一脸为难：“我正要跟老太太说这个事呢，早起我就听人回报，言称太太不准姨娘用那棺材。我心里纳闷，便去了一趟馨兰苑，果然是太太的意思。太太说，姨娘只是个妾室，又是罪而亡，不用这么好的棺木，叫再寻一。我心里只是发愁，这会功夫，上哪儿找合适的去！孙媳没法，只好来请老太太的示。”

    顾王氏闻听此言，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脸上了两，将手在炕几上一拍，大声：“这个苏氏，真是昏混脑！整日家整事不，就晓得折腾这些没用的！”说着，更不多言，将秋鹃叫了来：“去把你们太太传来，我有话要代她。”

    秋鹃见顾王氏面有怒容，气不善，晓得不是好事，不敢怠慢，连忙答应着，快步门。也不敢再随意支使旁人，自己躲懒，亲自走了一趟馨兰苑。

    其时，苏氏激走了姜红菱，正在屋中耍嘴，听了顾王氏相招，心顿时猛起来。向秋鹃：“好姑娘，你回去跟老太太说，只说我病了，不能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