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轻抚着她细腻的面颊，低声说：“我晓得你是在担忧我，然而事到了这个地步，不走这一步是不成的。他在行，但有动静便是打草惊蛇，旁人又不可靠，故而必得我去方可。这倒也并非全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咱们的前途。”

    姜红菱垂首不言，她哪里不知这里面的轻重？但一想到人将险境，她心中便七上八，一片茫然。然而，她一个宅妇人，却又能如何？想要叮嘱几句保重，但思来想去这也不过是些泛泛的宽之言。

    她心中酸楚，自顾思杳怀中扎挣了去，走到妆台前摆梳，望着窗外的茫茫夜发怔。

    顾思杳走到她后，环住了她的香肩，向她低声说：“等大事得成，我便娶你。咱们成亲，就此厮守一生，不好么？”

    姜红菱虽是心事重重，但听了他这句话，也不好一直愁眉不展，只是浅浅一笑：“那自然好。”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方才一睡。

    因着今夜有事，两人虽躺了，却皆不曾睡着。

    约莫过了一更天时分，顾思杳听见打更声响，立时便自床上起。

    姜红菱并未睡着，听见动静，便也睁开了睛，坐起来，回看着顾思杳，嘴微微一动，却没能说话来。

    顾思杳立在地，换了一袭玄劲装，回见姜红菱坐在床上正望着自己神，双眸盈盈似有泪光，雪白的香肩微颤，仿佛孱弱无助。

    他心中猛地一，上前单膝跪在床上，在姜红菱上轻轻啄了一，哑着嗓音：“你在家中安心，我去不过几日就回。”言罢，他狠心，大步向门外走去。

    姜红菱看着那矫健昂藏的影，双微颤，想要说声保重，到底还是没能。

    直至顾思杳的影没在沉沉夜之中，她方才一晃，重又倒回了床上，将埋在枕上，红枕巾泪了一片。

    夜之中，一人一骑城而去。

    翌日直至日上三竿，姜红菱才恍惚醒来，因着夜间走困，她一片乌青翳，草草梳洗了，抹了些厚重的脂粉遮盖，便打了神门打理家务。顾思杳不在，这一府的事务都落在了她肩上。

    自打顾思杳走后，姜红菱便吩咐严禁了门，每日除去必要的采买，便不许家人外，亦不待客。老太太顾王氏是被禁在松鹤堂静养的，自无话说。顾妩顾婳两个未嫁的姑娘，每日里除却在女学里跟着学些针线规矩，读两句书，便都在各自院中。姜红菱了严令，不许她们胡走跑。如今府中，顾思杳不在，便是姜红菱一人主，这两个姑娘心中虽有几分不服，却也只好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