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远黑沉沉的睛，徐清泽觉自己第一次碰到姬明远那颗埋的心。把远嫁北蛮的永和公主接回来？怎么可能到——

    不。

    徐清泽冷静来。

    可以到的。

    只要打到北蛮，打得北蛮不得不将永和公主送回来就可以了。

    那边不愿意送回来，抢就是。

    姬明远怀着的竟是这样的想法？徐清泽心突突直。在梦里，姬明远有时候会一个人站在船，看着北边神，仿佛那边有什么东西引着他。原来姬明远一直惦念着的，竟是永和公主？

    徐清泽这才记起来，那时他们是有谈论过这事的，周围有人提起永和公主之事，他便握了拳。姬明远注意到了，两人夜谈时便问起他的看法，他说，这是国之耻辱，一国安危竟要一介女的牺牲来保全，若是将来他有力为之，定会将永和公主接回来，不让她一个弱女孤在他乡孤苦伶仃。那时姬明远便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想看他说那些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原来是这样。

    徐清泽心中一痛。

    他不敢看姬明远灼亮的睛，婉转地说后来的真相：“我没有到。”他没有去接回永和公主，甚至连想都不曾想起来。

    少年时信誓旦旦说的话，他早就忘得净净，更别提去实现它们。像他这样的人，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随波逐之辈罢了。

    “呆。”姬明远见徐清泽闪避自己的目光，不仅不生气，还微微地笑了起来，仿佛被徐清泽取悦了。他伸手着徐清泽的脑袋，让徐清泽仰看着自己，“你自然是不到的，你一个读书人，论文吧，你连朝堂都不曾踏去；论武吧，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能得了什么？”

    这就是明晃晃地瞧不起人了。徐清泽有些气恼，却也知姬明远说的是实话，他们还太小了，什么都不得。

    徐清泽说：“你也不了什么。”

    姬明远说：“是啊，我也不了什么。”他可以肆意玩乐，可以游走各地，却独独不能碰兵权与实权。大周人向来最擅对付自己人，是以他不能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抓得更，却也不敢松开它们——否则的话，谁都知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徐清泽说：“也许……”

    姬明远见徐清泽言又止，不由斜了徐清泽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