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受季氏照顾，听说皇后已薨的消息后大为悲恸，不小心动了胎气，里来的御医正在为她调养。我便和儒易看护着哀毁骨立的知赏，一时间府里暮气沉沉，雨连绵。

    国葬是大事，这么一来连秋祭都被取消了。礼缺人手，我又是人家的女婿，这病也没法再装去，只得把那闲置已久的锦补服穿上，回礼帮灵图和容渊的忙。谁知刚一门还未来得及气，就被守在那里的苗恩拖去了御书房。

    多日不见，闵京似乎憔悴了许多，乍一看竟能从那墨发中看银丝来。

    闵京十三岁娶了季氏太妃，到如今已有二十一年。他和季氏算不得恩伉俪，但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季皇后之死对他打击甚大，人竟像是苍老了许多。见我来，他开第一句便是：“知赏如何了？”

    我看着他有些黯然的侧脸，答：“回皇上，知赏近些日好了些，但绪仍有些……偏激。”

    “那，朕的皇呢？”

    “雅歌一切尚好，小皇也很健康。”

    闵京静默了很久，才：“蓝尚书，朕是不是很窝。”

    虽像是问我，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闵京站起来，从我边一掠而过，淡淡：“你随朕来。”

    我老老实实地跟着他。

    七拐八拐，随他拐一间漆黑幽静的阁，像是藏宝阁。还好，呈在我面前的并不是少年们白的，而是一方沉甸甸的黑匣。

    “把它打开。”闵京淡淡地命令。

    我依言打开。“你来看看这个。”他把里面的东西拿来，扔给我。

    我意识一抖，险些把它摔落去。

    居然是遗诏。

    “愣着什么？”闵京冷声，“看。”

    我依言端着它细看了一遍。这遗诏有些年岁，纸质有些泛黄，然而国玺的朱印仍是很鲜明，上面的容无非是先帝病重，太贤德，故将治国大任托付于他，很正常的遗诏。闵京背着手在旁边慢慢地踱了一圈，：“这是假的。是朕自己拟的。”

    我又是一抖。

    “看不来么？”他问。

    我摇。

    “知朕为何动不得张氏么？”他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