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金桃看着丈夫，嘲讽：“你不信我，不信我儿。为着窦家的脸面，我忍着持完你孙媳妇门的事才撒手，还不够仁至义尽？孔了圣人，历朝历代皆荣养之；要我替你儿作嫁衣裳，你窦家又许我什么？老二不是你的？就由着他大哥作践？既如此，我还挡着人家的路、讨人家的嫌什么？我是后娘，多疼亲生儿是真，亦没慢待过继庶。你既然嫌弃我们娘几个，索就分了家，我自跟儿去过活，如何？”

    肖金桃都不抬：“攀不起。”

    前次肖金桃大肆采购，已抛去几千两。以窦家家底，再添一千也不算什么，却是在张明蕙脸上了个脆响。肖金桃借着一件事，告了两回状，再往已无好，装作“气方平”，见好就收。哼了一声，捡另一书翻开：“我嫁你家连到尾几十年，一回过安生日，

    肖金桃：“我不放心，分家吧。”

    窦向东拍拍老妻的肩：“罢了，都是我的不是。手掌手背都是，我哪个不疼？他们哥几个都是好的，娘们间别苗最常见，老二家的也没吃亏不是。常言不孝父之过，你非要算到我上，我认了。这就单称一千银的私房与老二家的如何？”

    窦向东笑：“我且有大赚，此刻分家，你不觉着亏啊？”

    肖金桃冷笑：“我也一把年纪了，谁家孙媳妇都了门的老妇人不是颐养天年？怎么到了咱们家，就要拿老骨榨油了？窦家穷死了么？”

    窦向东笑：“看你说的，便是重孙媳妇门，谁又有你老练呢？”

受了风寒，张明蕙年轻不知事，请大家见谅则个；一面寻到肖金桃，陪笑说好话。

    窦向东万没想到肖金桃锐至此，便不再绕弯，直接：“便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会亏待了老二的，你放心。”

    窦向东十分沉得住气，直待肖金桃看完一，方才开：“儿媳不懂事，你母亲的要打要骂无人说你，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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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金桃歪在榻上，拿着话本认真翻着。时有一类闲书，图文并茂，似后世的袋小人书，最适合肖金桃这等识字不多的人。肖金桃为窦家忙了大半辈，还不曾如此惬意的消遣过。看到彩，唤了练竹来分享，或是有看不懂的，亦叫儿媳来解说，当真好不快活。

    窦向东在榻沿坐，温言：“我并不是不知你的委屈，只她娘们犯错，我老公公的怎好说话？你心里不快，就好生歇几日，待到过了年再理事。”说毕，顿了顿，笑，“从年的事看，老大媳妇不是个周全的。倘或你当真撒手，她一时疏忽，照应不到老二老三，你岂不是心疼？”

    窦向东说的和气，肖金桃却登时恼了，翻起来啐了一：“你拿我当外那起无知妇人，就错了主意！你威胁哪一个？窦宏朗竟姓了肖不成？有你打死他与老三，把漫天家私单留给窦元福去！你窦家的孙，与我什么相？人死了一把烂骨，我稀罕你家空白牙的香火！休叫我说好话！你在外鬼鬼祟祟的事，我不想多问，横竖我一把年纪，惹急了我，砸你个稀烂，谁也别想落着好。”说着冷笑，“到那时，你才知糍粑是米的。不信的话，大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