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复又侧目去看钟意，目光微兴味：“居士大才，别机杼，言辞颇富新意，朕倒有另一桩事，想讨教一二。”

    钟意心一：“请陛示。”

    皇帝半靠在椅背上，这是个很随意的动作，他笑问：“昔年玄武门之事，居士如何看呢？”

    玄武门之变时，皇帝位只亲王，元吉也是亲王，建成却是太，国之储君，以臣弑君，礼法上无疑是站不住脚的。

    然而历史向来由胜者书写，秋笔法，文过饰非，当世无人敢再提，后世人如何言说，左右皇帝也听不见了，倒也自在。

    钟意听他问完，便在心里叫一声苦：谁都知皇帝这位置来之不正，但若是堂而皇之的说来，戳了皇帝痛，兴许他一兴，就给人在脖上赐碗大个疤。

    虽然今上素行仁政，几次三番戳他肺的郑国公也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但钟意实在不敢冒险，去赌一把。

    她也聪慧，随即便有了应对，说几句今上乃上天之所钟，命定天的话，过个面便是，然而还不等她开，皇帝却先一步将这法给掐了。

    侍们奉了茶，香气袅袅，皇帝掀开茶盖，随意拨了两，又合上了。

    “《左转》里有个故事，叫崔杼弑其君，”皇帝低看她，声音沉而威仪，目光难掩锋芒：“朕这些年听多了虚话话，也想听些别的，居士觉得，玄武门事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崔杼是秋时期齐国的大夫，齐庄公与其妻棠姜私通，并将他的帽赠与其余人，崔杼以为耻，联合其余人，政变杀掉了庄公。

    臣弑君，无疑是违背礼法，且会被人唾骂的，而太史在史书中写“崔杼弑其君”，显然叫崔杼不满，要求改写无果后，崔杼杀掉了太史。

    太史这类的官职序数世袭，太史死后，其弟如同兄一般，在史书中写“崔杼弑其君”，随即被杀，再立太史，仍旧不肯改写事实，复又被杀，崔杼连杀太史兄弟三人，仍旧未能改变史书中的记载，最后，这则故事被记《左转》，传了来。

    皇帝提起这个典故，显然别有意，原本就不好回答的问题里，多了一层犀利到无以言表的意味。

    朕也了悖逆之事，你觉得有哪里不妥当吗？

    朕也该如同崔杼一样，被记史书，万世唾骂吗？

    正值秋，空气凛冽，弘文馆炭火燃得不算，钟意背上却生了汗意，心中也似压了石，几乎不上气来。

    魏徵见她如此，也觉可怜，躬一礼，劝：“居士年轻，当年之事又未亲历，如何能有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