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罚自然没什么碍，可那些人选的行刑手就在街等着，个个都是衙门里打板的熟手，拿的是沾了斑斑血迹的老木刑杖。

    顾蔼几乎能想得这十五板会是什么样的力。

    陆澄如会没命的。

    有过当罚是没错的，可当无数人卯足了心思借着这一场杖刑要将陆澄如从他边夺走时，他却实在半步也不能让。

    “顾相——可是打定了主意不罚了？”

    看朝中相持已成死局，皇上慢慢挑起冷笑，落视线缓声：“既然这样，朕便旨免了皇叔的刑罚，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皇上！”

    顾蔼心激，几乎血气逆行，猛地上前一步：“皇上——非要如此？”

    他这些年之所以不同皇上较劲，正是因为知这个新皇上虽然私德有损，却并不昏庸荒诞，也有雄心壮志。即便将这条命付去，新法也不会有所损伤。

    可现在这旨意一旦放，就意味着人治依然可以凌驾摧毁法治，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能用轻飘飘一旨意赦免，新法再心编纂，也会成为一堆废纸。

    皇上望着他，底透凉薄寒：“这是顾相朕的，不是吗？”

    顾蔼间蔓开腥甜血气，缓缓气，慢慢呼来：“好。”

    既然阻碍新法的是他，那只要他消失就行了。

    顾蔼摘官帽，将袖中印信也一并放在阶，慢慢去解官袍。皇上目光始终寒凉，落在他上，依然带着似笑非笑的狠意。

    朝中渐渐安静来。

    顾蔼将官袍解到一半，一影忽然自门外飞跑来，踉跄一步扑跪在阶：“禀皇上——逸王爷自去街受罚了！”

    随着他的声音，朝堂也彻底归于死寂，众人面面相觑，竟都有措手不及的错愕之。

    顾蔼心震，半顾不上其余念，一把将地上官帽印信抄起来，连一句告退都已顾不上说，折朝外匆匆赶去。

    会没命的。

    若是陆澄如真了意外，他会如何？会灰心挂冠而去隐居山林，浑浑噩噩终其一生，还是——

    朝堂上皇帝狠的目光依然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