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他却连个铜板都没能摸得来，就讪讪回转，总是事实。

    阿舅公自家虽也有个哥儿，但他足足生了七胎，就得那么一个哥儿，阿爹又是自幼就养在他边的，那会阿舅公才得了两个小，大的三四岁，正是调得人憎狗嫌的时候，小的五六月，却是日夜需要人伺候吃喝拉撒，稍一不如意就放开嗓大哭大嚎的月份。

    这忽然得了个一岁半的小哥儿，又给夫家大舅养得好教得也好，白里透红粉嘟嘟，声音稚不太会说却笑，要个什么总是语啊啊央着，最多不过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睛求着，可别提多可了。

    在生第五胎，得自家亲生的小哥儿之前，阿舅公是真的将阿爹当亲生孩儿待着的。

    即使后来有了自家小儿，因着已和阿爹了将近十年，刘家又是直到阿爹嫁小半年才开始败落的——

    也就是说阿爹还在阿舅爷家的时候，刘家吃喝不愁还小有积蓄，阿舅爷又还没受伤，一手猎手段整个大刘村都鲜有人能及，庄稼把式虽不太好，阿舅公也能弥补，日过得不错，并不需要亏待了谁才能让谁过得好，阿舅公是真当自己是八个孩的阿爹。

    只可惜，哪怕真是亲爹儿，到了必要有所抉择的时候，也总免不了有那该亏了谁偏着谁的时候。

    自阿爹嫁后第五个月初，阿舅爷刘茂和次刘学武、三刘学斌山遭了大东西：

    刘茂为救儿伤了手指膝盖，断掉的手指让他再也无法握刀拉弓，膝盖骨折过后虽然勉能走，却也瘸了；

    刘学武伤了肺腑，至今咳疾缠，原本最有希望继承刘茂衣钵的他如今连都只能一次挑半桶；

    刘学斌倒没什么严重的外伤，可因着脸面，纵然好运不像独老三那样伤了球，可横跨了左额到右脸颊的伤，让他原本在兄弟之中最是俊的面庞变得可怖，打小儿偷瞄他的小哥儿们都不敢正看他一不说，曾经恨不得半聘金不要、反倒贴嫁妆嫁给他的一个，更是吓得连话都不敢和他说，远远看到就要避让。

    刘家本要起的青砖大瓦房就此搁浅，但忽然丧失了两个劳动力不说，刘茂那手脚一冷着就是整夜整夜疼得睡不着觉，刘学武那咳嗽也是轻微一寒一累就能咳得撕心裂肺的，夏之的时候更是要一包包的吃药……

    如此这般，原先那家底哪里够？

    就是原本攒十亩田，陶氏也确实再难再苦都不敢卖这活命的家业；

    就是刘学文放弃读书，专心回家田，刘学好刘学全两个小的也开始帮着家里活，唯一的小哥儿刘雪心甚至都开始跟着哥哥们地……

    刘家的日还是一天天难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