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跟着一起傻笑。

    其实他们说的一都不好笑，我只觉得腮帮发酸。

    幸好还有孟先生跟我同班，我和他还能说很多班上的事。后来我和其他孩渐渐疏远了，反而和孟先生越来越好，简直成了他的小尾，连上厕所都要和他挤在一个小便池里。

    我前几个月在家整理东西，偶然翻小学的作文本，看到一篇四年级时的作文，叫《我最好的朋友》，写的就是孟先生。

    里面有一句话我记忆刻，特地回家找了来，抄在这里：

    “我像一条影黏着他，总是跟在后跟他玩捉迷藏，当他走到很亮很亮的地方，我就蹲在他脚，希望他永远都找不到我，又希望他立刻发现我。”

    想不到我小小年纪就如此文采斐然，可惜我们语文老师当时一心扑在班上那个局的女儿上，没有对我大力栽培，因而我对这篇作文的记忆，也仅仅停留在写错“黏”字而被罚抄五十遍。

    我爸在外面挣钱挣红了，一年半载才回一次家，有时还不是过年。一到周末我就无所事事，吵着要去孟先生家里住，我妈没有办法，只好去孟家敲门。

    开门的常是孟先生的母亲。

    她叫让知雨，这个姓很少见，我新奇了好久。

    让阿姨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得很漂亮，修秀挑。她冬天常穿黑领的修衣，外面裹而厚的大衣，原本玲珑秀致的躯裹在与棕熊同的料，变成一个直线糙勾勒的方块，幸好还有一个秀的颅足够鹤立群。乌沉沉的发有时会挽起来，像捣练了几百次的寒林中的夜；绳也是黑，在发髻面又半圈绛红，使得我好奇了很多年，想知那发绳究竟什么模样。

    我总想象她其实是一只大的黑天鹅，趁我闭上睛，凉冰冰的手就变成了朱红的喙，温柔地啄我的。所以我常常盯着她细条条的背影看，仿佛只要不眨睛，就可以亲看到她变成天鹅飞走，或者衣服面飞两片羽。

    偶尔她发现我的监视，也不会像其他大人扯着嗓门吆喝我的名字，只低笑，也不知笑我还是笑自己。那笑容是很好的，让我想到这世上凡是一切好的东西。

    大后偶然读到一句“来桃”，她的笑容便蓦地到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