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潜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犬儒主义混账。

    我说孟潜声你他妈王八，混社会混成个畜生了。

    “可不嘛。现在想想还是当初傻乎乎念书的好，那时候我还跟自己发誓要一辈贺晓川呢。结果呢？他一转学，我们俩谁都没提，没两天自个儿就断了。”关说到这里自己都笑起来，“有时候早认识的人还真不一定就适合自己，你以为他是你命中注定的真，其实是因为你们凑巧关在同一个笼里。

    我不是想教育你，何獾。但是能有那个命意气用事的人是少数。

    我喝完了杯里最后一酒，说我跟孟潜声实在没什么好吵的。

    屏幕上显示有四个未接电话，早一个是孟潜声的，后面三个都是瞿男，还有一条她的未读短

    这破学位有什么了不起，老不要了。我说。

    我咽了酒，：“当初合适，不一定一直合适，人是要变的。”

    社会真他妈是个大染缸。

    “你看杜勋小我两岁，刚认识那会儿他在暑假实习，天天围着我转，黏得我都烦了，天天问我为什么总那么忙，对他不闻不问，公司里面的人那么讨厌为什么不辞职，工作一定要自己喜的……我笑他说‘你懂个’，他还不服气，说我装老成。现在他也上班儿了，一回家就躺沙发，再也没坐一个半钟的车给我买过晶包了。”

    舞池里的音乐声太大了，我费力地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我们为什么吵架。

女饭，你为什么不带你闺女去看病，你为什么不你闺女的学习，你闺女早恋了也不知……天天吵，年年吵，都觉得自己忙，自己的是正经事，对方都在当王八的甩手掌柜。有回我爸拖着肺炎到跑，三天没合，还要回来给我请老师，刚一躺就接到我妈电话，因为车胎爆了，劈盖脸一顿骂，我听了想我妈怎么这儿小事都要发脾气，简直不可理喻；我妈跟我说她谈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揪住个大老板，人家飞机要去香港，急着订合同，结果我爸的车停在附近一个工地边上，门就被玻璃扎了胎，没赶上；人老板一到香港就变了卦，十几万的生意转打了漂，我爸气得大骂我妈，我又觉得是他王八。”

    我先前写的那篇稿压了很久之后终于过了，但是查老板只署了自己的名字，没有我的。我无意中从查老板的一个博士生那里看到的，当时气昏了，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那位师兄也当即翻脸，冷嘲讽了两句，大意说我真把自己当盘菜。我心里不平，打算回学校后找查老板理论一番，电话里跟孟潜声抱怨两句，他让我别作声，最好再跟那师兄个歉。

    我觉得我珍惜的。

    我说，你给我。

    关跟我碰杯，说那多好啊，求都求不来，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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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难听的话，他也不反相讥，只说你要毕业了，生杀大权都在导师手里，由不得你。既然那篇论文没有多重要，就算了。

    但是今天又跟孟潜声吵了一场。

    我迷迷糊糊地想起那些话，心的火又噌地烧了起来，想立刻提起孟潜声的衣领一顿拳打脚踢。酒保见我嘀嘀咕咕，问我还要什么，我问他几了，他比了个手势，我不知那是十一还是一，从兜里摸捂得的手机，眯着努力聚焦。

    那是研二的五月，有一个漫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