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等的就是他的话, 他从宽袖中慢慢取一枚信笺，一在他前完全展开：“大当家的字迹，应当认得来吧？”

    萧勇闭上了睛，嘴颤抖。

    “萧二爷是真丈夫，明府与本官都很激赏，只要你愿意与我府合作，我可以向你保证，投者无罪，降军不杀。”

    “勾结叛军，不久被你发现了吗？你的好比你聪明多了。”

    顾安对自己的每个字都很有把握。

    可他的军队就不一样了。

    而事实证明，他的判断从不失手。

    萧勇的睛一滞, 目光死死钉在顾安脸上：“你一介县丞, 得倒宽。”

    顾安看木已成舟，才撕了温和的面，居临地冷冷看着他：“萧毅妄图弃车保帅，舍你自保，甚至开退居蜀中的条件，可她先敢绑架官学博士，后敢掠二位助教，我府怎肯容她在前放肆！”

    “渝州。”

    萧勇双肩仿佛被人用剑一刺, 猛然地一。

    “没错，萧毅要先攻奉节，为求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顾安的里放了光：“她要先攻哪里？”

    那里的每一个人，往上数三代，都是跟他祖宗一起秧耕田的父老乡亲，往数三代，都是对他们萧家发誓不二的忠实拥趸者。

    李博亭隔了一层木板小声：“官府早准备铲除这个败类，只不过渝州势单力薄，为求稳胜，已经联合了周围十数个州县的兵力，准备一举肃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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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议亦早听过学生们议论此事，但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萧毅要舍近求远，去攻奉节？”

    他笃定这个萧勇不是萧毅那样见利忘义、独善其的小人。

    他半生戎，未曾言败，为姊用血之躯遮风挡雨拼，为萧家在尸山血雨里拼杀了几十年，为前朝的一个遥不可及的遗梦牺牲了自己本可安稳平静的半辈，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把他送往断台的那个人，是他的唯一亲人。

    他克制着自己，逐字逐句地读完这封自血亲手笔的勾连信，读到末尾，也只是用力咬住牙关，握拳，咙里发低沉而痛苦的吼声。

    李博亭沉声：“奉节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城池稳固，易守难攻，若能攻奉节，就可以与三万安援军分抗礼。之前的萧勇便是探路之人，否则他们断乎不至于跑去奉节掳掠。”

    ——

    顾安的底终于有了一丝怜悯，语气也温来。

    萧家最后的骨，竟然是相残的结局。

    李博亭不以为然：“萧毅专擅诡计，一定早就散

    萧勇静静听完他的话，说不一个字。

    “你们的消息倒是很准，她还有什么诡计？”

    他知萧勇这样的义军好汉，是不肯也不屑于自己苟全于世的。

    萧勇最终还是低了他那不肯屈服的颅：“我们早已收到线报，官兵已经纠结周遭十个县府的兵力，准备合安三万援兵之力，围攻我们萧家军。”

    他认识的字不多, 大多都是在十几年前一笔一划地教会他的, 如今纸上的一撇一捺，都熟得刺。

    “但官府既然纠结兵力在渝州，也一定是收到了什么线报。”

    “奉节？”

    “她已定计策，五月二十，率先攻城，抢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