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横也自然不动声：“看来你果然已经脱胎换骨。”

    傅希如笑笑，不再继续说去了。

    云横送他去,二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云横把今晚自己的戏突然之间轻声说来：“难你夤夜来访，为的只是问这句话？”

    两人一个对视，心意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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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横看起来野，然而能坐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无一不是心思细腻，反应极快的，原本就要与他重新联络，对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不免更要用上十分的迂回暗示：“听闻周室有九鼎，群雄逐鹿之时豪杰问鼎，我自问当今天与上古不同，既然九鼎已经失散，得一鼎而得天，注定是不能了。如今傅大人来问仙人承盘，莫非……”

    云横八月即京，带着云台县主回到范再行婚礼，既成夫妻。他

    云横送别的时候说过，“男汉大丈夫立业成家，毕生当以枭雄豪杰为所愿，贤弟此番去后，但望步步升，宰执天，成就一番事业，才不枉费大才”，这话傅希如现在还记着，且想起来总觉得有一份奇特的笑意。

    傅希如再不答话，走门外，拱手一礼：“大使保重。”

    傅希如对外人一向如此，云横也知他的，自己说过一番，夜漏到了三更，傅希如是时候离开了。

    云横回礼，目送他的影消失在夜中。

    傅希如如今见他，就不像是上一次有所求，他是来问一句话的：“仙人承盘倘使丢去了，又要放什么呢？”

    然而他看见的傅希如神平静，似乎丝毫不知自己问的是什么，可见安风雪也不浅，将这个人打磨的越发不动声。

    云横神一顿。他生的雄伟，八尺，站着好似一座铁塔，坐着正如一只金钟，无端就有十分威严，当凝神注目去看傅希如，不免几分凶相。

觉得别人会因而不顾命。傅希如的佞幸之名对他也不算惊世骇俗，他要回京云横也不会往私上意会，虽然觉得他对卫燎仍然有治国平天那一幻想，颇为犹豫弱，然而年轻人，又备受儒家熏陶，这也平常，二话不说以厚礼相赠，送他回去了。

    云横反而起了谈兴：“从前我就劝过大人，你心韧，又有十分的才，缘何闷闷不乐，不肯去施展？那时候你还年轻，二十如许，毕竟对世事知之不，我却晓得你们汉人，尤其是书生的这一意气。学的是圣人文章，要的是千秋功业，其实哪怕是皇帝，也并不看在里，好似天都该是你们想的那样，陛也能被塑造成你们中的明君……”

    傅希如回过望着他微微一笑：“大使心知肚明，何须在说来。”

    云横当时所祝愿的，既是他自己所看重，也是傅希如终究要到的，现今二人再次相对，他说的话，也算是应验了。

    他果然与那副表象十分不同，，既不愚蠢，也不无知。傅希如知他的言之意，只是意外于他对儒家和书生的见解，在这推心置腹的谈论中一动不动，似乎是赞同，也似乎是顺从。

    他叹了一声，是你自然懂我的意思，傅希如默不作声听他继续说去：“然而事并非如此。你看看，世事有许多不可改变，人也是一样，我虽然是个武夫，可也略读过圣贤书，知你们的太平盛世的模样，你自然比我更懂。所谓“天地不仁，以万为刍狗”，圣人不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