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仍时喜

    时忧，时时悲，既极期待，又甚愧疚，一时迷茫怅惘。她见旁夫君本是大好

    男儿，自己为人妇，却不得已背夫偷汉，恍惚之间，一边韵弹琴，一边咿咿

    呀呀，轻声唱了起来："院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

    冶，楼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住。泪问

    不语，红飞过秋千去。"正是欧修的一首《蝶恋》。

    林冲一介武夫，本不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但娘乃家传艺技，颇擅此，

    平日唱得多了，他也略懂其意。此时听娘歌声暗带幽怨，吃了一惊，忙收枪近

    前，问："娘可有心事，不防说与某听。"若贞心中一酸，中泪珠转，

    已要落，怕林冲瞧她心事，忙岔开话："我无防，只是想到我女儿一个，

    帮不到官人，官人也不听我劝。想到那俅此前陷害王王教，得他离京

    走，至今落不明。后你接了王的位置，那王教师在东京并无房产，你有偌大

    一个祖传宅院，即便不顾及我，还不顾及这祖宗家产么？当真就半分不怕那俅

    陷害么？"一言惊醒林冲，他不由向娘施一礼："娘所言极是，我倒忘

    了此事。常言，'不怕官，只怕'，此番得罪了俅，真不知如何与他修好？

    "若贞心中有愧，不由低轻声："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玩意儿，你那把新买腰

    刀不是常称宝刀吗？还留它甚？我们不求与俅结，只要他不陷害你便好。

    "林冲也有此意，只是放不颜面，听罢冷笑："想那俅泼，又识得

    什么刀，这般送与他，倒可惜了那刀。不过娘说得也是，他那儿既然当真末

    碰过娘，那刀算得什么，改日送他便是。"若贞脸一红，佯装愠怒：

    "原来你心里还惦记此事，我说过，衙是知礼数的，并未非礼过我，倒是你想

    得太多！还改日送刀？你不怕俅明日就构陷你个莫须有罪名？他识不识得又如

    何，你只表明心意便是。"林冲恍然大悟，心中虽然不悦，却仍施一礼："娘

    责怪的是，明日就去。常听人说他府上藏有一好刀，轻易不肯示人，正好拿

    去与他比比看。"若贞见丈夫虽老大不愿，仍放颜面，勉恭顺于她。想到此

    番劝亲夫献刀，实为借机与衙偷幽会，心愧不迭，红脸："明日是

    周休之日，不早朝，你一早便献刀去吧，免得夜梦多。"林冲苦笑两声，唱

    喏称是。

    若贞见他终于应了，顿时柳眉舒展，心想此事虽有违丈夫本意，但有衙暗

    中相助，丈夫当有救了。只是明日将与衙私会偷，那冤家房事横之极，

    又说要将林冲羁绊在太尉府一整夜，必将彻日彻夜，与她在亲夫大床上通不绝，

    究是让她芳心铮，愧疚不安。她心意已定，决计求那冤家至多如此偷三回，

    便断绝往来，绝不能如他所愿，与他完聚。若他再行滋扰，自刎以谢夫恩罢了。

    想罢，睡时尽心服侍丈夫，片刻完事后，只称不适，听不得鼾声，

    又去偏房与锦儿共睡。

    正是：苞红杏墙，劝说相公去献刀。侍寝已成敷衍事，只与夫共逍

    遥。

    *********************************************

    这边不表，单说那太岁衙攒两日，一颗心早扑在林娘上，

    又从宛儿得了林娘回话，更是欣喜若狂，当即叫宛儿告知锦儿，明日辰时即

    派人林冲带刀府。他与陆富二人商议妥当，后得陆谦回报，说太尉已默许害

    林，知不日便能将林冲之妻霸为己有，心得意洋洋。

    次日刚到卯时，他便早早起床，命五女使好生为己梳洗打理一番，待穿整

    齐，便兴冲冲直奔林宅而去。

    时辰尚早，街上只闻鸣犬吠，疏少行人。他藏林府侧巷，只等林冲带

    刀门，便好林家会那娘。但见林府墙宅，几株大槐树树枝伸墙外，

    甚是茂盛，心："来了这里几次，倒没细观过，不想这宅院虽不甚大，却别致

    得。想来林冲那厮祖上久居东京，世代为官，倒养了一个好住！此番定要霸

    其妻而占其屋，与其娘在此院通厮守，端的是好！"正想时，忽见对面茶

    坊吱呀呀开了门，一猴腮老妇探来，左右顾看。心："这便是那说风月

    的王婆！我那两承局定好辰时来林冲，与其在这若等这厮来，不如去对门

    吃盏茶坐等。林娘怕这婆闲话，我便依富安之言，吓她一吓，瞧她还敢多嘴

    多！"王婆适才开门，正在茶局里帘底把看门外时，忽见对面巷走

    一人来，她阅人无数，如何不识得来人便是东京第一太岁、太尉俅独养

    衙。见他从巷中来，巷旁便是林府，想起坊间言，说林冲娘曾

    在岳庙和陆谦家，两度被他滋扰过，略一计较，便知其来意，心："这个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