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青砖要再铺一遍。

    张妈妈把他的屋用火盆烤得透了，崔源父挪到东耳房——街对面的老邻居于木匠主动要替他家打家，张妈妈便主给他们都买了新床，重新安置了房间。还把他的书桌和那几箱书搬到西耳房里，倚着墙放上个博古架似的通透大书柜，收拾了个小而致的书房。

    她把家里各房间的变化指给崔燮看，絮絮叨叨地说：“燮哥你别嫌我得多，咱们这正房是主人房，哪能叫仆人住的？我知你是怕倒座房寒，他们上积了气，可在上房住着，他们父心里也不安哪。”

    崔燮也知世风如此，只说：“刚搬来时房太旧，只能挑着好些的住，我们在外面也是分开睡的。”

    张妈妈安地说：“正该这样，这才是大家公的行事。”又给他准备了栗粉糕、藕粉糕、甜馅小饺、千层雪酥的月饼，让他提着礼盒去县衙拜谢戚县令。

    戚县令倒不觉得替他修屋是什么大事，笑说：“你那门上可是挂御笔牌匾的，太破旧了岂不是不敬御书？县里每年留存着这份嘉奖银，多少年没去了，能得一个你，我用着也痛快。”

    如今已是八月中旬，县里公务也忙：夏税立时就得解递库，又要往边关输草，还要送匠人京值坐班……

    戚县令也没空留他多说话，只略教训了几句让他多读书的话，说定了有空要检查他背那本《六先生文集》，便把书童叫了过来，吩咐：“前两天不是有人送来一筐杨桃？给崔公装几个带走。”

    杨桃竟在这个时代就传中国了？崔燮惊讶到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变动过的历史线了。

    书童答应着，匆匆去，抱了一小篓果回来给他。那果篓里装的却不是黄中带翠的五杨桃，而是一筐绒绒的弥猴桃。

    ……

    崔燮沉默地看着猕猴桃，书童以为他馋得忍不住了，便从筐里掏来一个给他，让他在袖里悄悄地剥：“这可是青龙山里产的野杨桃，可甜了，你们在京里也买不着这么甜的。那些纸庄里的庄住的杨桃藤都结不这般好桃。”

    对了，弥猴桃藤的是造宣纸时最重要的纸药之一，本地产桑纸，古法造纸都是需要纸药防纸粘的，自然得弥猴桃。

    不过再是盛产的东西，县令原本也不必特地给他的。崔燮着那只的弥猴桃，慨地说：“大人公务繁，却还如此关照我，燮真激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