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张妈妈便领着一个五十来岁、穿着蓝三梭布袍的男过来给他磕，门外还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隔着门给他行礼。崔燮连忙扶起他，跟他——也跟门外那人说：“我年纪小，受不得这大礼，以后不要这样。不知这位伯伯是？”

    崔燮笑：“若县尊的文章集结成册，我一定去买几本回来收藏。那篇《迁安儒学记》写的就极好，辞清义畅，言之有，文中足以动人。”

    帐都是新的，旧年的只略记了帐和欠款，去年灾后更有大半年没开张，到如今还欠着掌柜和伙计们的薪俸。这样的店真不如关了，把房铺面租去，一年赚的还够付伙计的工资。

    真正卖的好的是每年科考过后的时文集和酸文、话本，可那秋两试的文得往顺天府钱抄录，话本又过时的太快，有时刚刻版来，读者就改追捧别人的了。他们书坊如今没钱了，不敢这大赔大赚的生意，只能靠卖些经史籍苦熬着。

令担心，却不知能帮他什么，便垂帘默默听了一路。书童直接把他送到县衙外，崔燮在车里拿了些心给他，安：“洪是天灾，朝廷也不会把问题都算在大老爷上。我看如今迁安县县外都看不受过灾的样，就是大人治理的好，离考还有一年多呢，到时候未必没有转机。”

    书童一提起神来，捧着糕饼说：“那回我找大人讨几篇文章给你。咱们大人私说你是神童，极看重你，肯定乐意给你。”

    计掌柜看着那帐册，眶也微

    他家里还有人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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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人恭恭敬敬地垂手站着，一个揪得光秃秃的脑门，沉稳地说：“小的是城西致荣书斋的掌柜计厚业，见过少爷。外面那小厮是店里的伙计计都，少爷有事只吩咐他。”

    昨天之前他还是个无的弃，突然之间就有房有铺，还有个掌柜能替他赚钱，这变化也真够惊人的。他一时间没什么真实，只随着叫了声“计掌柜，计伙计”。

    迁安这么个小县城，本也没多少读书人，而且哪个读书人也不能买好几四书五经搁着。

    书童像大人似的叹了气：“难哪。我们大人说，将来不官了，就在老家山里建个庄，著书作文，悠游林泉之……”

    计掌柜盯着他的脸，嘴角微弯着，似悲似喜地说：“一转小少爷就这么大了。当年你还在崔家跟前时，我去帐时还见过你几次，后来你大了，就没能再见。如今这铺终于到你手上了，却因为发冲坏了库存，这一二年都只有往里赔的，老朽当真无颜来见你……”

    他一边说着，双手托起帐本给崔燮。

    崔燮听着“神童”两字，脸不禁还是红了红，笑一声：“你回去吃心吧，我要回家了。”

    计掌柜叹：“人虽没事，从前的书和雕版却被淹坏了，帐上的钱也不多，只勉够买些制科用的书摆着，卖的却也不大好。”

    张妈妈说：“计掌柜就是你娘留给你的那间铺的掌柜，这些日他也是想见你，可惜你都不在家里，没见着。如今你回来了，我便叫他过来给你行个礼，把帐给你。”

    崔燮握住他微颤的手臂安：“计掌柜别难过了，这是天灾人祸，不是人力所及，店里的人没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