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火焰一起而落，人就从坐化圆寂的形象变作站立，上唐三藏“是非场上将去，人我池中来”的念白，真给人放解脱之。

    谢瑛摆了摆手，推辞：“我又没那个可意的人，要来没用，兄还是留待送给哪个佳人吧。”

    他满脸回味之，显然自家没少唱这戏，也不知唱时有没有披挂个盔甲扮演吕布。

    他凑向谢瑛耳边，摆一副说悄悄话的姿态，用实则也不怎么低的声音说：“你瞧那炉，是不是跟居安斋办五选举时一样的？”

    他有些可惜地摇着说：“这一本只得个贫婆问心经，没的佳人来，不然则叫你看看锦荣堂造的妆容，比他们那些唱熟了三国戏的班扮起来还好看哩！”

    谢瑛低低念了声佛号，叹：“不知兄哪里请的戏班，唱这样的好戏。我也曾听过几家班唱的西游，可没见有这般致的布置。”

    谢瑛被他了两盒用不上的线膏，再还回去又不合适，只得谢过他的好意，将两盒线膏带回了家。别人虽

    纱帘落后，那三人已自站起来，手结智拳印、无畏印、说法印，演了个烧去旧躯壳，解脱是与非的画面。

    肃大方地说：“谢兄要看人儿，还真不必等着听我家的戏。中秋节前那锦荣堂就了个线膏，我家里这些戏，都是涂了膏扮上的，所以显得又大又亮。你回就从我家拿几盒走，叫家里女眷们涂上，晚上叫她们给你唱‘锦云堂女连环计’，岂不比去谁家听戏么？”

    谢瑛一时没辞，肃便拍手叫人送了两盒线膏来，朝他喏了一声：“这线膏一天才卖二十盒，想买都不易买着的，我家里几个妾都还没有呢。要不是给谢兄你，换了人我宁可送他们螺黛哩。”

    那也不必了……外面相知的家里就是卖这线膏的。

    肃挑了挑眉：“这是怎么说的。你家里没有，外难还没有一两个相知的？如今那些儿个个都肯涂半个黑，晚上看着俏气，白天却有些碍，你有喜的就送她盒好膏，自己看着也舒服不是？”

    肃朝他靠了靠，得意地笑了笑：“那杂剧班的人哪里懂得这些，能搬演来就不错了。真正得这些致布景的，还得是那些心思巧，拿书香熏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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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而是端坐纱帘后坐禅。三藏念着“三个和尚都圆寂了，贫僧与他作把火”时，从三人前地面上徐徐拉起一团画着火焰的纱帘，升到半空中一晃而落。

    他拿神勾了台的香炉一，待得谢瑛儿恍然大悟的神，才笑着说：“我找了那居斋东主从前的主人家，得他吩咐，那家的东家、掌柜，还有主人家里一个卖胭脂的锦荣堂都尽力地给我备办这戏呢。”

    台顿时一片掌声，一名客人喜：“原来我听《西游记》最怕听到这一段。三个徒弟一一场，又唱什么‘圆寂时砍来，连尾则卖五贯’，老和尚再待举一把火，岂不真成烧猪了？也就贵府里这么演，我才看那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未死，却是成佛了！”

    谢瑛捧场地指着台上说：“那玄藏法师的扮相就比别人家好看，只看这和尚们都白白净净的俊俏相，就知旦角扮上必定是更好看的。来日若有机会，定要再来府上叨扰一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