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对天说了句：“崔燮是李东弟，随东读书日久，恐取士时有偏倚，宜作回避。”

    成化天却亲说：“太祖时定制，只避宗族、姻亲，不使他避。”

    李东听了这话，便觉神一振，不禁微笑起来，拱手：“官为朝廷选才，焉敢循私，取才学不足之人为举？”

    他们考官锁在考场里不来，崔燮自然不知他险些考不成试的事。他听说老师当上考官也跟着兴了一阵，又怕自己应该回避，还拿着李老师的帖到他师弟杨一清杨舍人门上，求问杨舍人自己要不要主动提请回避。

    杨一清自然知里的事，便笑着安了他一句：“你只安心准备，许不许考是朝廷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监生多想。若真要回避，自有人告知你，便不告知，你到唱名、搜检那一关也被刷来了，没刷你的你就安心考。”

    杨师叔之言甚是有理。崔燮也把心放肚里，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应试。

    原先应童试时，一应都事务他都曾亲自张罗过，这回却没怎么用他费心。崔老爷当年曾一路考殿试，家人替他备过考篮，崔良栋早早就问了几个伺候过考试的老家人，给崔燮准备了耳考篮。考篮里面放着笔、墨、砚、抹布、防的油布考帘、小板凳……

    场和领卷都靠一张顺天府印制的考票，这个是他自己收着，以备门检查，不敢放篮里。

    八月初九日三更晨起，崔燮就依着近一个多月模拟考养的生钟睁开，洗漱更衣，神奕奕地起了，骑着、带着家人到贡院门排队。

    唱名的时候果然有他的名字，崔燮心里那气彻底松了，随着队伍排考场。

    秋初时分，天气还不算凉，虽叫搜检官拦在门外脱衣，检查上有无文私记，倒也没觉着冷。搜检过一遍后，他在门重新穿好衣裳鞋袜、挽发，跟着队伍了龙门，对着桌上和自己考票上的序号找到位置，走了狭小的考号。

    那间号房倒是个能见光的好地方，只是号房里也不知多久没打扫过，半空结着蜘蛛网，地面也满是尘埃，两块木板摸一就能印手印。初亮的天光照在考号里，就能看见一片白雾随光而舞，叫人不过气来。

    崔燮拉板，举到空中搓烂了悬挂的蛛网，又拿到门外磕了磕，用布用力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