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写得再好，不中考官的意，考官就有权黜落你，你到哪儿也讲不理来！

    寄住在崔家的六位考生满希望地送崔燮门，都地等着李老师这一判，好得个结果，安心考后两场。

    李东是当过主考的人，判卷不像普通书生评判文章那样细细地看几遍，汇通上之意，悟其致。而是着真正考场上判卷的习惯，首场看首义，连首义都只先看前四行，前四行不引人的，面写得再好，考官终究也无耐心细读。

    六篇《在齐闻韶》判来，他心里就有了成算，王之昌、陆安两份不够火候的卷，让崔燮在三场后告诉二人，不要立刻便说。剩四人的四书文他也都依次看过，五经文中虽多有不是他本经的，以他五经兼通的才学，也看得来。

    这几个学生的四书文都得准彻，陆博山、郭镛、陆安三人的五经文却要略差些——约么也不是经义学得差，而是因为之前练过国监名师笔记后面附的题目，对四书题的理解加了一层，五经题还缺了这名师拨。

    如诗经房的汤宁，经义题中就带着《科举必读笔记》答案集里的味，令人熟。

    李老师有些慨地跟崔燮说：“京里过这题的人多，恐怕学看书时有了答案，便着答案来背来，千文同一面，难叫考官取中了。”

    路的不太稳妥，崔燮自己的虽不路，却也有危险。倒不是说他哪篇破题不准不全，文字、典故有不合适的，而是他那篇《不解其位》写得太有敢言直谏的意思，恐怕不合主考的光。

    他摇着，嘴角却是悄悄勾了起来：“尹阁老与万、刘二人相善，正自柔和媚上，恐怕你这文章不他的，不过若是落到吴谕德手中，只怕他要大加推崇了。”这篇文章雍容忠义之意溢于言表，得古人讽谏之的真髓，文风用意皆与《赓歌》《假乐》一脉相承，且能从“乐化”之手，写“乐以彰德”的功效，算是篇相当新颖的文章。

    他这些夸赞都留在心里，没说来叫学生骄傲，只说了说对两位考官喜好的判断。这推断和崔燮自己在考场上想的差不多，崔燮便笑着说：“学生写大结时也想过这篇主考恐怕不会喜。可若不写这句，这篇文章便差一气，不圆满，我这气也郁在中不能舒畅。若这气住，往后的文章不也不来了？”

    那样也是考不中，现在这样至多也是取不中，结果都一样，还不如自己先痛快写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