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忍不住看了一那人手里的书——还是上个月的旧书，正连载到十三千与上岸的倭寇接战，倭寇们提着钢刀，猿形鹤势地奔袭上岸，以人海之势压倒他们国朝军士。然而正在此时，天海之间黑压压地铺排过来一大片影，其上乘着一名戎装重甲，材丰壮的将军。

    王守仁停步看向他，琢磨着是否该上前结纳一番。那人倒不怕别人看他的枝指，光明正大地手，笑着说：“你们早不曾买过迁安戚县令的游记？那里写得清楚，是那崔人恰租占了崔侍讲母亲的嫁妆门面开的书斋，后来她随夫婿远走，留的画师归了居安斋。如今世面上的崔人画全是仿品，居安斋的画师仿得最而已。”

    而那场闱之后，他的书连同居安斋的锦衣卫院本、画本就随着归乡的举士们同回南方，把彩印技术也带了过来。

  北风南渐，得从各省来应这场应天乡试的才们竟有些心寒。

    如今世人都趋向俗艳的崔氏人图，不知欣赏秀逸洒脱的文人画，一副北京居安斋印的大幅人像，运到江南来，价钱几压倒沈周、吴伟、唐寅等名家！

    不仅印刷技术直到五年后的今天也没人能破解仿制来，那些彩印书、连环画的“崔人”画法也风行一时，以俗盖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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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这结局，他就有激居安斋，在学们乡试之前画到这样叫人安心的地方，省得有人担心着锦衣卫的输赢，收不回复习的心思了。

    也不知他们怎么印那样生动细腻、细微的彩图，画中锦衣卫几从纸上跃，佳人更是楚楚令人生怜。

    不过话说回来，锦衣卫院本已写到结局，看过院本其实就不会太担心。还追着看图画书的，必定都是极喜“崔人”画法，里面英俊勇武的锦衣卫的人。

    他那沉厚威严气息，顿时压住了倭寇残形象给读者带来的隐忧。

    王守仁到居安斋挑新题集时，远远便见到有秀才捧着新的《锦衣卫》边走边叹，慨时俗日薄，世人只知艳人好，不知欣赏真才士名家手笔。

    众人都看向他，连王守仁也微微停步，回看向他。那人捋须时手指微翘，竟比常人多一枝指，显得有些怪异。

    形貌古陋，手生枝指，倒像是一位著名的吴中才。

    错而过之时，他忽然听见离得稍远的一名书生说：“这居安斋与崔状元关系匪浅，他家印书用的又是崔人的画法，这崔状元与崔人怕不是有什么系。”

    一名中年书生捋须答：“是有关系，我曾在戚致远公文集中读到一篇建迁安藏书馆志，其中讲到书馆前，便是崔侍讲母亲的嫁妆，那崔人在崔侍讲寒微时曾租过他的院书斋。”

    打从成化二十三年那科会试，北直隶举崔燮力压江西神童费宏中了状元，北方的文风似乎就渐渐兴盛。就在那一科前后，崔燮主持了《国监名师系列》《成化二十三年分闱墨集》《士经验集》等书籍，北直隶学中便有不少是读了他的名师笔记，才在临考前将文章起一段，以至压过了南方士的排名。

    这样画，还嫌弃什么崔人画法庸俗，捧什么江南才呢？王守仁微微哂笑，绕过那几名书生，往店里走去。

    那本戚致远公文集存世量极少，寻常人连听都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