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他这么讲过了。

    “当你在一个小环境里压抑久了，它就会阻碍你的视野，”那个人说，“往上走，往外看，你自然而然会拥有更多……像我们刚才看的这个，奥赛罗，他如果能再往上走一步，他如果当了国王了，他还会因为未婚妻这事就疯掉吗，不会了……”

    梁丘云坐在自己座位上，望周围这一圈人围坐在一起，连丁望中也在。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不夜天。

    那一张张笑脸，那些夜晚，那些吞云吐雾的闲谈……不夜天倒塌之后，不夜天里的客人去哪里了呢。

    是不是也像这样，换了一张座位，换了一张面孔，和梁丘云谈论着投资、电影，手里还摸着另一个“汤贞小老师”的脸——

    “阿云，你想要成功吗？”那个人问。

    梁丘云没作声。

    “我这个朋友，一直在亚洲寻觅优秀的华人武打演员，你要知，全世界的电影人都想去好莱坞，因为那是整个电影工业最盛的地方，”那个人说，“你去了那里，才是真正的手过招，华山论剑。你才能变得更大，让别人想追都追不上你。我这个朋友看了《狼烟》以后，真的对你非常兴趣，俗话说，人往走——”

    “阿云，去试试吧，”丁望中这时说，“你才二十三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这时候抓住了好莱坞的机会，《狼烟》第二 不算什么，等得起！”

    梁丘云在嘉兰剧院门外，他想了想，给郭小莉打了个电话。

    “郭，”他眯起，望外面的北京，“阿贞的护照在不在你那里？”

    骆天天红着睛努力撬开小厨房后厨的门锁，他推开了门，把后那个人用力拽了去。

    汤贞跌倒在外面那条巷里。

    他上裹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衬衫，也磨破了，汤贞踉踉跄跄的，满是伤痕的手扶住了地面，汤贞试图站起来。

    骆天天对他：“你走吧！”

    汤贞用尽全的力气，才勉扶着墙站起来。他一双睛在变了的发后面抬起来，望骆天天。

    他也许想说什么，但他什么声音都发不来。

    骆天天还站在那个小厨房的影里，骆天天是不打算走的，只对他喊：“你快走吧！！”

    北京，八月。

    汤贞沿一条路，跌跌撞撞地走。他不敢停，也不能停，他摔倒在地上，又拼命爬起来。

    尖叫声，惊喊声。那么多人说，汤贞，是汤贞啊！越来越多的车堵在路边，汽车的鸣笛声响彻天际。

    汤贞膝盖摔在地上，没再站起来。

    夕的光笼罩来，温柔落在汤贞的面颊上。汤贞睁开睛，望着那光。他再也不可能碰到太了。